对话
人物:五月天乐队、本报记者贾维
地点:凯富酒店
时间:2004/11/1
●新豪运之夜
见到了很多蛮热血的北京年轻人
新京报:万圣节晚上,你们在北京新豪运酒吧和几支内地乐队同台演出,感觉怎么样?
玛莎(贝司):其实很少在北京的pub里面公开表演,感觉会和在大的舞台上表演很不一样,比较自由,比较放得开。而且可以看到很多不一样的观众,就是印象中蛮热血的那种北京的年轻人,因为在台湾看摇滚乐的观众没有北京的观众这么直接。
新京报:在台湾经常会参与这样的酒吧演出吗?
玛莎(贝司):在出道之前会有,出道之后就偶尔才会有这样的演出了,偷偷的。
新京报:有没有看同台表演的北京乐队?
石头(吉他):这次时间比较紧,没有看到。但上次我们在无名高地演出的时候看到了前面两个乐队。我发现他们展现出来的生命力比较旺盛,表演的方式很专业,有些地方让我想起国外的一些乐队。很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和北京的乐队、创作人合作,我们真的很喜欢来北京和大家一起玩音乐。
●和内地的差异
我们不会单纯地发泄,仍要传达希望
新京报:那天晚上的演出有个细节,前支乐队下场前,主唱对舞池中的歌迷说:“大家给五月天的女歌迷腾腾地方。”你们觉得会是什么原因让你们成了女孩子最迷的乐队?因为你们的外形还是你们的音乐比较流行化?
石头(吉他):其实女生往往在看现场的时候会表现得比较直接,往往会冲在最前面,而男生就躲在比较后面的地方。在我们的演唱会DVD里可以看到,男生女生人数是差不多的,只是女生更疯狂,所以会给大家这样的印象吧。
而且昨天你也看到,也有两个男生想冲上来和我们同乐,但可能因为那个酒吧有一些规矩(他们被赶下去了)。我觉得这些直接的表达真的非常好。
新京报:你们刚刚也提到,内地乐队的表演往往更加直接,你们怎么看台湾和内地乐队气质上的差异?
玛莎(贝司):其实像崔健等内地摇滚乐人的歌曲,我在上高中的时候经常听,也非常喜欢。我们也想过,是不是要像他们那样,把自己心里面的不满说出来?可是如果我们的生活状态和周围的环境并没有那样压抑的话,我们如何勉强自己唱出和他们一样的东西?
年纪不一样、环境不一样、所处的状态也不一样,所以我们选择自己的方法,选择我们觉得可以和别人沟通的方式,用我们的感觉唱歌。
可能会比较温和,但我们觉得这是可以让别人最快接到我们讯息的方法。我们不会选择单纯的发泄,可能我们会有不满、会有压抑,但我们还要传达希望。
阿信(主唱):我们希望可以去改变听我们音乐的人。比如说,我们希望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大家的生活更精彩,人和人之间不要有那么多的猜忌和战争。
我觉得可能以前的一些摇滚乐会更像战斗,是握紧拳头的。可是我们的音乐是张开双手的,张开双臂的,是要互相拥抱的。所以我觉得如果想要人家接受我们的音乐,不是要把姿态拉高,让人家一开始就会有害怕的感觉。
●领路人李宗盛
他让我们明白做音乐不是技术竞争
新京报:李宗盛作为你们进入滚石的领路人,在你们所有的访谈中好像都在以一个“精神教父”的形象出现。包括前不久你们写给滚石公司的信,里面也提到李宗盛大哥“是滚石精神的象征,是那个年代整个氛围的回忆”。
玛莎(贝司):噢!那个是我写给公司主管的,不晓得怎么会流传出去的。李宗盛大哥是对我们影响蛮大的。
当时我们把自己的小样寄到很多唱片公司,而寄到滚石的那张刚好是李宗盛大哥听到,他对我们蛮有兴趣,然后打电话给我们。当时我们接到电话的时候都呆住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然后他引荐我们进入了滚石,在很多方面也给了我们很多的建议和帮助,但建议和帮助大多都是宏观的,至于我们的音乐怎么做,他完全放手不管。我们曾经说,大哥我们这张唱片不知道怎么做,你要不要给我们找个制作人。大哥的意思是:如果一个乐队不能自己创作,自己制作的话,那就称不上一个真正的乐队。
阿信(主唱):只有一次他真的给我们音乐上的意见,那就是我们第一张唱片录完的时候,他跟我们说:“其实人是永远长不大的,有些喜怒哀乐从小到现在都是不会改变的。”讲完这个话他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当时我们没有明白他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跟我们讲这个话,但后来隔了很久之后,我们才明白,他提醒我们的是:做音乐求的不是越来越进步。我们常常听到有人说“谁谁的音乐比以前有进步”,但我觉得做音乐不是技术的竞争,而是要在技术纯熟以后,让你的东西更能直接地去感动人。
音乐的外貌或有不同,但它的内核都是相同的。就好像我们现在还会去听披头士的音乐,那些音乐还能感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