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音乐浪子”王杰：谁脸皮最厚谁才会赢

　　地点：国宾酒店

　　时间：2004年11月2日

　　■采访手记

　　对王杰的采访是在晚上10点半开始的。连续两天密集的媒体访问，

　　让这个出道近20年的“老艺人”连吃晚饭的时间都没有。原定晚上9：30的采访也几经推迟，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刚刚从一个网站的聊天室回来，此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

　　在酒店的门口，王杰迅速地摆脱了一个试图和他说话的女歌迷。当我们在房间坐下，他开始给我们讲这个女歌迷在世界各地屡次跟踪他的传奇故事。

　　也许是常年的明星生活让他已经适应了没完没了的说话。在采访过程中，你感受不到他有丝毫的倦怠。相反，语速很快的他谈兴很浓。

　　当我和摄影记者离开他的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没等我们走，他又开始给桌边一摞厚厚的海报签名。我们的工作结束了，他的还没有。

　　准备打“怀旧牌”，大家都喜欢那些老歌

　　新京报：出道近二十年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到北京开演唱会？

　　王杰：说起来也是遗憾，其实早在十几年前就有人找我来内地演出。但因为种种原因没开成。我看到其他歌手都不断地来北京演出，当时心里确实很着急。

　　新京报：这次的演出会有什么不同吗？

　　王杰：这台演唱会有一个角色来负责电脑部分，比如说8连音、6连音这些人无法弹出来的音，就会由他来负责。还有一些受到乐队限制的部分，我可以事先做到电脑里面。这样整个音乐就会更丰富。北京的歌迷一直希望我能把18年前那些老歌原汁原味地带给大家，我相信这场演唱会不会让大家失望。

　　新京报：也就是说这场演唱会还是会主打“怀旧牌”？

　　王杰：其实不光是我当年的歌迷，就是一些我的年轻歌迷也还是更喜欢我旧版的一些东西。所以不存在是不是怀旧的问题，主要是因为大家都喜欢我的那些老歌。

　　很佩服像周杰伦和陶喆这样的歌手

　　新京报：你近二十年的时间出了50多张唱片，可跟你同时代的那些歌手大都已经淡出了歌坛，现在歌坛的主角已经是周杰伦、孙燕姿了，为什么你还一直很活跃？

　　王杰：我一点不担心和孙燕姿周杰伦竞争。我们国家人很多，有13亿，没有歌手可以所有人通吃的。你的个性、你的音乐肯定会有所不同，你的歌迷也肯定会不同。

　　那些和我同时代已经退隐的歌手，我觉得是他们自己放弃的，如果他们坚持到现在，想办法帮自己另外开创一个空间的话，我相信一定是可以的。我是一直都没有放弃，一直都在求新求变。

　　但因为我第一次来内地是在4年前，所以长时间以来在内地的歌迷心中我的形象一直是刚刚出道时候的样子。

　　新京报：你曾经说，在中国没有人可以把商业和音乐理想结合好，现在还这么认为吗？

　　王杰：商业和唱片的理想其实是相辅相成的。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地球上根本没有“商业唱片”这样的定义，只有商业的偶像、商业的包装。当一张唱片大卖了，它才是“商业的”，但这并不是事先就可以预测到的。我们做唱片的大都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近5年来，雨后春笋般地冒出来好多新的唱片公司。这些唱片公司都是怎么来的？一般是：我有钱，我把你的唱片公司买过来；或者说从来没干过唱片，随便找些虾兵蟹将就开始乱搞；又或者说我曾经在唱片公司做过宣传，自己又出来搞一个唱片公司。就是这些人把唱片这一行搞得越来越乱。

　　比如出来一个周杰伦或者陶喆，就会有一堆人在后面做华语R&B之类的所谓“商业唱片”。

　　但还是有些人在坚持，我不是特别要称赞周杰伦和陶喆，但他们确实是在坚持自己的音乐理想，并且唱片都卖的很好。我佩服的其实是这种能一直坚持自己理想的人。这样的歌手通常有两个结果：要不大红大紫，要不死得很惨。

　　和英皇比谁脸皮最厚、最长命，谁就赢

　　新京报：来北京这两天，你接受了这么多访问，重复的话说了无数遍，作为艺人是不是已经习惯了过这种生活？

　　王杰：其实也习惯了，但也要看什么情况了。有的时候有些人会问些比较不同的问题，这样回答起来就会比较爽。

　　新京报：近些年媒体上经常会有你的一些负面新闻，包括烂赌、酗酒等等。这是真实的你吗？

　　王杰：我给你讲一个真实的故事。有一天我从一个酒吧出来，一个跟了我很多天的周刊记者，走过来跟我说：“我求求你了！你和这个女孩一起再从这个门里面走出来一次吧！我要给老板交差啊！”我就觉得这个人是不是“秀逗”了……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女孩，凭什么要我和她一起照这样的相？香港的媒体环境就是这样，所以他们说什么我只能一笑了之。

　　新京报：你曾经多次在不同场合表达自己对英皇公司的不满，那为什么没有选择离开？

　　王杰：我以前是自己作唱片公司的老板，那我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所有事情由我一个人决定，从选歌到唱片封面。我什么东西都可以大方，但就是音乐不行，这也是我和这家公司的矛盾所在。

　　但现在我们之间已经没有这个问题了。大家都各退一步。现在公司该换的人也换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而且我还想说，很多读者包括你们媒体，会看到很多报道，但我不相信你在里面读不出疑问。不会有一个歌手敢和一家这么大的唱片公司对抗的，为什么我可以？因为有一个正义和公理在。

　　新京报：可是还有人说，这场纷争也许是你和唱片公司合谋的结果。

　　王杰：真的？那这个人蛮不错的，我觉得他应该去编剧本，一定很好看。真的能这么想的人是蛮好的，因为他至少不会看到一个报道就完全相信。

　　新京报：那你现在做音乐有多大程度的自主权？

　　王杰：现在我仍然是只做音乐，歌曲还是由他们来选。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在制作上做一些补救。

　　这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些做惯了粤语歌的人总是要试图在国语歌上也按照自己的思路指手画脚，你怎样跟他说都没有用。所以我也只能靠我那帮做制作的朋友，尽量地在编曲和制作上做些事情。

　　在我们这行有句话：我们斗的就是谁脸皮厚、谁长命。谁脸皮最厚、最长命，到最后就是赢。现在我和公司是一人一次机会，这次他们挑歌，那下次就轮到我挑，大家有这样一个共识。

　　希望自己的音乐是小轿车，而不是“法拉利”

　　新京报：你在英皇期间也推出了不少唱片，但是都不是太理想，你觉得这是什么原因？歌迷的口味改变了吗？

　　王杰：只有第一张还算理想吧。其实歌迷的口味一直都没有改变，不管是什么形式的音乐，只要是好听的歌，就会有人喜欢。也许有人听到一些歌会觉得“怎么这样的歌也会红？”，但我从来不会有这种想法。

　　我在学音乐的时候我的老师就曾经教导我们要尊重音乐。也许你的层次比较高，但你不能要求所有人的水准跟你一样高。

　　总有一些歌曲会给大多数人欣赏。开法拉利的人总是要比开普通小轿车的人少。

　　新京报：你觉得你后来的音乐是“法拉利”吗？

　　王杰：我情愿是台小轿车。因为到最后，音乐不是为了一个人做的，音乐是给大众听的。许冠杰为什么当年那么厉害？就是因为劳工是最大群的听众。

　　新京报：你想唱到什么时候？

　　王杰：不知道。也许到我有了一张自己最满意的唱片的时候吧。

　　新京报：到目前为止最满意的是哪一张？

　　王杰：没有。

　　本报记者贾维

　　■精彩语录

　　新京报：那你现在做音乐有多大程度的自主权？

　　王杰：现在我仍然是只做音乐，歌曲还是由他们来选……

　　在我们这行有句话：我们斗的就是谁脸皮厚、谁长命。谁脸皮最厚、最长命，到最后就是赢。现在我和公司是一人一次机会，这次他们挑歌，那下次就轮到我挑，大家有这样一个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