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依旧梦依旧
王杰终于来了。听到这个消息,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感觉就挥之不去了。《一场游戏一场梦》、《安妮》、《忘了你忘了我》、《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这些旋律也就悄然浮现。
那个年代我对港台歌曲并不是很感兴趣,也并不曾成为哪一个歌手的Fans。也许是当时精力集中在内地原创歌曲上的缘故吧。但仍然有一首又一首的港台歌曲无法逃避,入耳而后入心。先是罗大佑、李宗盛的歌,然后是齐秦、童安格、姜育恒、赵传、张雨生、潘美辰,自然,王杰也是其中的一个。
在今天到处高举“娱乐”旗帜,“八卦无人能及”的广告堂而皇之地占据北京的广告路牌的时候,回想当年,并不觉得那是个游戏的年代。相反,在我颇受“港台是文化沙漠”说法影响的当年,慢慢地从上边提到的歌手们的歌声中发现,其中并不乏文化。
那是一个流行音乐带有理想光环的时代,处在华人文化在世界大背景下激烈转型的时期,无论是音乐人还是歌手们或多或少都承载了一点责任感和沧桑感。我不知道王杰的《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是否受了崔健的影响,但他确实也有一首《一无所有》,而且,毫无疑问,关于是否“一无所有”确实是当时无论内地还是港台不少歌曲创作所关切的潜在问题。在时代的喧嚣中,有人发现梦中巨人的自己醒来不过是生活在剃刀边缘;有人发现自己不过是一只刚想露头就变成猎人目标的“小小小小鸟”;有人发现“外边的世界很精彩”,同时也很无奈;有人宣布:“我的未来不是梦,我认真地过每一分钟”。而王杰宣称:“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不要把残缺的爱留在这里”。歌词写作以“梦”为题很常见,当然,这些梦无非是面对现实的反应而已。王杰给了我们什么梦呢?
回头听听王杰的歌,不晓得当年干吗要定位成“浪子”或者“忧郁”。在我看来,王杰大多数的作品“浪子”痕迹看不出来多少,“忧郁”有一点,但是这不是那种迎风洒泪、对月伤悲式的忧郁。于忧郁背后,倒是有种“如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的洒脱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的坚韧。如:“干杯朋友,就让那一切成流水。把那往事当成一场宿醉。明日的酒杯,莫再要装着昨天的伤悲。请与我举起杯,跟往事干杯。”又如:“原来你是我还没遗失的旧行李,藏在我还以为早已封死的心底。当你整个人走出了我的视线,回忆在刹那间洒了一地。”
当然,除了作品,重要的还有声音,王杰大约不能算偶像歌手,那个时代的歌手也大部分都是唱将。他的声音确实带有几分沧桑,结实而沉着。我想这是他能够真正打动人的地方。有足以动人的作品,有足以动人的声音,这似乎可以说是他们那一代歌手共有的特征。当然,我以为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感受与时代同步,不但反射,而且透视,不乏“娱乐”,但重在言之有物。所以,当流行的流行之后,必有一些旋律,一些言语留下来,不但足以令同代人怀旧,也同样能够击中新生代的神经。(文金兆钧转自北京青年报11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