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达明一派出世。
2005年7月1日,达明一派再度重组的专辑《The Party》问世。
21年,达明已经成全了一种历史。变与不变之间,就看达明到底选后瞩还是前瞻。在今天的香港,比达明资历更久而且还能出新专辑开演唱会的艺人艺团已屈指可数。
而以翻唱旧歌来延长艺术寿命的行径,达明是不屑的。“如果没有新歌,哪来未来的经典?”
新专辑一半曲子出自刘以达之手,另一半则由达与明共同完成。显然,黄耀明在作曲方面的成长证明了他正全方位向一个全能音乐家的目标迈进,而他也必不可免地会把他个人的质感带进达明的心情中。
80,90,00,达明三个时代的见证者周耀辉,林夕,黄伟文几乎包办了这场魔幻派对的全部台词,比例是4:3:3.这个比例暴露了达明长征路上的一个缺陷,至今仍没有一个新的创作者加入到达明的队伍中。这张专辑的编曲和监制由人山人海的前世今生成员负责,Gaybird(前一人电子组合Multiplex的梁基爵另组的乐团),蔡德才,李端娴,亚里安。他们将达明的空间一寸寸打乱,再一丈丈散开。
《达明一派对》的错乱舞会开场了。黄伟文的词中,达明的前世今生历历在目。明哥的声音一出,更令人惊愕:20年来,他怎么毫发未改?
《南方舞厅》是上世纪80年代广州一家舞厅的名字。而《同床异梦》并非只是床头的故事,它的指境是意味深长的。一床两梦,意愿却不可交换。明哥收敛了以往的明艳,唱得非常器宇轩昂。
《O女郎》也是欲望迷城里一个个最常见的主人公,她们日夜憧憬成为与梁朝伟一起抽完烟草盗汗夺宝的邦女郎。节拍中不时晃出爵士乐的气浪,实在无法估算它的取向。
《寂寞的人有福了》名字拖沓,这首快歌重放了九七的心情,它也是这场派对的爆发风口。
《假大空》恍惚的吉他嗡鸣,让人想起了英国歌手Morrissey挚爱的放荡空间。
林夕在这张专辑里终于跳出了长期困陷的情欲沼泽,成功为自己翻案。
唱片接近尾声时,达明突然唱出了《六月和十二月》,这是一种莫名的感觉,但又在情理之中。这种“突唐”正是达明20年来一直保持的一种惯性。以情歌的款式,来丈量现实与历史躯干的落差,这是达明一贯的原则,它也是一首歌为什么至今都不愿被归类的原因。
黄伟文的词穿透了中文歌词押韵的沉闷惯例,又树立了自己的语感。
《万年青》是专辑中极少数的慢歌,何秀萍的词透散着一股田园风光。抒情诗般的旋律中,达明的锋芒本色被暂时隐藏。
当黄耀明缠绵地唱出“谁是你走的理由/谁是你皱的眉头”,你就再也不必担忧《北地胭脂》的国语歌词水准是否打折了。这是《南方舞厅》的普通话版,这是一地哀怨而亲密的胭脂。
这是一场与时尚脱节却又与时代挂钩的派对,你根本就摸不到它下一个节拍的落点,这种脱节一路蔓延到了细节:发型、服装、表情、手势,它们是由里向外脱的。刘以达吉他的摄人魅力的确不可能再和20年前匹敌了。我们无法去指责他温和后背的衰退,他只是如实地反映了他心理年龄的真实轨道。缺乏一种合情的时代氛围,当然也就谱不出合理的曲调。今天的达明已不再像20年前一样从容。但我们不必担心他们会跟随堕落的时代一道沉沦,他们的发言永远是言之有物的,因为他们从前是理想青年,从此更是现实批判者。
(责任编辑:刘越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