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笔比较软,只能写一些风花雪月、一些表层思维里的东西。
我是中国唯一一个能凭借填词作曲出名、还不自己唱的人。我不在乎我有多少歌迷,我更在意的是我自己的心情,以及我的认同观。
有些人注定就是一块金子,金子不需要任何包装,都会散发出光芒,只有那些石头才需要包装。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杀了她喂猪,快使用棒球棍,哼哼哈嘿……”这两首风格迥异的歌都是著名音乐人高晓松的作品,前者写于1994年,后者写于2006年。 十余年过去,究竟是高晓松变了,还是我们原本就没看清楚他?
5月13日,记者在济南对高晓松进行了独家专访。
回首民谣:大家喜欢的是我这个人
记 者:你怎么看待民谣曾经在大学生中引起的疯狂?
高晓松:一个人小的时候可能喜欢某种音乐类型,但是长大了也许根本不听音乐了,其实大家在意的不是音乐的类型,在意的是那个人。现在的孩子喜欢R&B,也并不是因为R&B怎么了,而是周杰伦、方文山写得好。
记 者:当时的校园民谣出现了一个不小的创作群体,有你、老狼、叶蓓等,可惜现在都离开民谣了。
高晓松:音乐本来没有类型。崔健不会说我今天写一摇滚吧,周杰伦不会说今天我写一R&B吧,我也没想过,自己哪天该再写一个民谣。
记 者:当年的校园民谣多是描写一些大学里的风花雪月,《同桌的你》这首歌有没有人物原型?
高晓松:上学的时候,我没有能力表达我真正想表达的东西,那时的笔比较软,只能写一些风花雪月、一些表层思维里的东西。不过,《同桌的你》这首歌的MV里面那个女孩子倒是我当时的女朋友,现在她在美国。
十年等待:一点没煎熬的感觉
记 者:毕业后的十余年,你几乎没有新的音乐作品上市,为什么?
高晓松:以前我经常冲动,经常有弹琴写歌的欲望。这就像谈恋爱。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年9月开学,北京秋天的风一吹我就想谈恋爱,每次谈恋爱都很浅,而今天很不容易才想谈恋爱,但每谈一次却都很有意思。写歌也是这样。
我觉得10年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一点都没煎熬的感觉。大家在等我,就像我在等自己一样。《青春无悔》出来后特别火,有记者问我下张专辑什么时候出,我说三五年吧,结果三五年也没出,一下子10年就过去了。别人给我统计过,我就出了41首歌曲,我回头算算也就是这个数,是挺少的。
记 者:那这些时间里,你都在忙些什么?最近有什么新作吗?
高晓松:拍电影、拍广告、“演”评委,我也一直在写歌,就像是写日记一样。我没感觉我的日记能卖钱,我只能先记下来,再挑出来几篇卖。现在我才觉得能有10篇可以挑出来卖。大家看到两个了,一个是《彼得堡遗书》,一个是《杀了她喂猪》,都会收在今年夏天出的《万物生长》作品集里。我现在还在写一部“史诗”,有1000多行,需要6个人唱。
我行我素:不在乎有多少歌迷
记 者:很多你的歌迷批评《杀了她喂猪》这首歌,认为歌词粗俗,说你变了。你不担心歌迷不喜欢你的转变?
高晓松:我今年36了,20多岁和30多岁肯定是不一样的。今天你再让我写《同桌的你》是不可能的。因为我的认识从根本上都改变了。
你不喜欢我可以啊,那去找你喜欢的,你不能非要我为你改变。要找不到,你就自己去写歌。当年我也是因为找不到喜欢的歌,才自己写的。
记 者:那你不在乎歌迷的感受?
高晓松:我从来没有追求过什么歌迷队伍。如果我想要人家迷我,我自己站在台上唱不就得了嘛。我是中国唯一一个能凭借填词作曲出名、还不自己唱的人。我不在乎我有多少歌迷,我更在意的是我自己的心情,以及我的认同观。
记 者:这样说也太刺激人了吧……
高晓松:其实我本身是不太认同大众的。如果你要我站在台上说“你们好吗”,心里却说“你们好不好我无所谓”,那我不就成了一个骗子了吗?所以我不面对大众。我也从没想过为了谁去创作,《同桌的你》大众喜欢,那就大众了,《杀了她喂猪》大众不喜欢,那就可能是小众了。要是大家都不喜欢,说明我有点精神病了,但我的歌会有精神病人喜欢。要是精神病人也不喜欢,说明我比他们病得还厉害。
记 者:你说创作纯粹是为自己,那你的音乐岂不是自娱自乐?
高晓松:所谓的艺术为人民服务,我觉得要做的还是每个艺术家都忠于自己,这样一大群艺术家就为人民服务了。比方说我不会给军人写歌,因为我不了解他们的生活,但他们的生活也产生了自己的艺术家。每个人群都有自己的艺术家,只要艺术家忠于自己,他也就忠于了他代表的那个人群。
豁达乐观:我对生活一直很满意
记 者:你对现在的生活状态满意吗?
高晓松:我当然满意了。我要再不满意那就太没天理了,得多少人撞墙死了去。
记 者:这比较平静的10年,你也感觉不错?
高晓松:我对生活一直很满意。我从哪儿说都很顺,从小我就生在好的家庭,我读的都是中国最好的学校,我参加工作俩月就发财了,23岁就开一辆大林肯,拿着一个大哥大。30岁的时候,我还坐在家里想:我在万人体育馆开了我的作品音乐会,编导了自己想拍的电影,拍了我想拍的MV,结了婚,我还要干吗呢?
记 者:你从小就是这种生活态度吗?
高晓松:小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有个新的二八自行车就很知足了,要是天天能吃肘子,再有个长发女子陪着,就再好不过了。现在二八自行车换小汽车了,肘子都不想吃了,长发女子已经不止一个了,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记 者:你的婚姻不是很完美吧?
高晓松:婚姻对我也挺好的。20多岁大家结婚我也结婚了,30多岁大家离婚我也离婚了,我很满意。
侍才傲物:是金子谁都想捡回家
记 者:能讲讲当年万人音乐会的盛况吗?
高晓松:我记得当时挤得水泄不通。那英唱完了下来找我说,晓松你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因为那时候我刚刚27岁零两天,多少老作曲家都72岁了,还没机会在这里开作品音乐会呢。这在全世界都少见,我实在太幸运了。
我一直说我要忠于我自己,不向谁谁投降,是我站着说话不腰疼,可能就是因为我一直太顺了,没人拿枪指着我。
记 者:你以《同桌的你》一举成名,可以谈谈当时的机缘吗?
高晓松:这不是我的机缘,是唱片公司的机缘。有些人注定就是一块金子,金子不需要任何包装,都会散发出光芒,只有那些石头才需要包装。是金子谁都想捡回家,谁捡到是谁的机缘。
记 者:现在的很多音乐比赛,还是出来不少新人。
高晓松:我感觉世上人才的比例是固定的,无论有多少唱歌比赛,出的人才也是一定的,再多的比赛也出不了1个崔健、5个朴树和10个我。还是那句话,金子不需要包装,需要包装的是石头。李宇春是一块金子,她不需要唱片公司的包装,她的个性就是金子。朴树是一块金子。当时我带朴树到这个行业的时候,很多人反对,觉得他特不爱说话,说他没有做艺人的素质。我说这叫什么话,音乐圈不把做音乐放在第一位,成笑话了!
记 者:那你在音乐圈还欣赏谁?金子也不是遍地都是。
高晓松:我和大佑、崔健很熟,但是我从来没有跟他们聊过有关音乐的事,我觉得他们是灯塔,比金子还亮。我不需要跟灯塔说什么,跟他们在一起我只需要听就行。 (责任编辑:董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