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7月15日),二胡大师闵惠芬带着她的最新力作《天弦》出席广州高级音响展。在这张大制作、高价位的发烧天碟中,花甲之年仍活跃在舞台上的闵惠芬首次与指挥家儿子刘炬亲情合作,完成了二胡与交响乐的东西对话。专辑中,既有由音乐家杨立青重新配器的《二泉映月》,也首次完整地收录了闵惠芬的代表曲目《哀歌——江河水》、《川江》、《洪湖主题随想曲》。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闵惠芬表示,民乐要走出国门,中西合璧是很好的尝试,不过,曾批评女子十二乐坊的她再次毫不客气地表示这群女孩子演奏的不是民族音乐,所以注定无法长久。
《二泉映月》要拉出欲哭无泪的感受
《二泉映月》可能是最具名气的二胡演奏曲,谈到对这首曲目的理解,闵惠芬说:“《二泉映月》描写的绝不是风花雪月,它是阿炳对其一生悲怆的表达。演奏《二泉映月》的要点在于欲哭无泪,它和《哀歌-江河水》的倾泻而出不同,是受了太多苦,已经不懂得倾泻,只能把悲伤藏着、掖着。如果拉《二泉映月》拉得眉飞色舞,那肯定是失败的。”闵惠芬告诉记者,阿炳拉《二泉映月》其实是可以一直拉下去的,但是当时的录音技术只能录6分钟,所以,我们现在听到这首曲子在结尾时有点意犹未尽。
2005年,闵惠芬共参加了75场演出,这对于一个60岁的人来说几乎有点不可思议。她说自己很幸运,和她同辈的不少艺术家都早已退休。记者问她拉了几十年二胡,有没有最喜欢的曲目,闵惠芬很严肃地说:“常常被记者问到这个问题,但其实你们不应该这么问,因为我没有不喜欢的,如果不喜欢一首曲子,怎么可能拉得好?”至于首次和儿子刘炬在专辑方面合作,闵惠芬表示儿子虽然曾学8年二胡,却远达不到自己的要求,“相反,他对西方交响乐很感兴趣,是个5岁开始就爱听交响乐的‘怪物’。”闵惠芬说上世纪80年代自己一次应邀去香港演出,拿到1万港元的出场费,之后,她乘去日本演出的机会,花了约8000港元买下一套音响,又花了1000港元运回上海。“刘炬当时高兴得都无法呼吸了,之后他就天天在家放交响乐,我拉二胡的气势比较大,可能也是听多了他放的交响乐的缘故。”
二胡站着拉还是坐着拉不是关键
“民乐既要让外国人喜爱,也要让中国人喜爱,才算成功。”闵惠芬说近些年民乐做了多方面的尝试,其中包括以大型民族乐队的形式表现传统曲目,也包括和交响乐团联袂演出。闵惠芬介绍说,这次与中国电影交响乐团合作灌录《天弦》,就是以交响乐的磅礴气势来弥补民乐的不足,发挥各自所长。至于如何扬长避短,而不是简单的相加,闵惠芬高度赞扬了此次负责编配的杨立青和闵乐康两位音乐家:“配器非常民族化,尽可能地突出了二胡的音色,而不是将西洋技法生搬硬套。”
“中国的民族乐器都很有传统,例如二胡就有超过1000年的历史,民乐最关键要演奏出韵味来。”闵惠芬认为,并非一味地向西方音乐靠拢才能为外国乐迷所接受,相反,越是有中国民族味的音乐,在国际乐坛就越受欢迎。记者问她对女子十二乐坊最近一两年的发展怎么看,曾因抨击女子十二乐坊而遭其经纪人王晓京反击的闵惠芬仍然不改其快人快语的个性,“女子十二乐坊做的不是民乐,而是娱乐性很强的流行音乐,她们只是操作了二胡、琵琶,把它们当成道具而已,她们换个乐器一样那么拉。其实,王晓京根本还没理解我的话,就急着跳了起来,说我拿瞎子阿炳说事。”闵惠芬指出,走着拉还是蹦着拉都不是要害,民族乐器如果脱离了民族风格、民族韵味,即使会造成一时轰动,也肯定难以长久。闵惠芬开玩笑地说自己也可以边走边拉边唱,甚至还可以二胡拉低声部,自己唱高声部,但绝不会变了民乐的味。
“民乐不景气”是不负责任的说法
谈到民乐高手往往不如流行歌手的身价高,闵惠芬见怪不怪地说:“这很正常,全世界都是如此,因为高层次的听众毕竟是少数。所以,我们更需要创造出高水平、吸引人的作品来。”在挖掘民族音乐的传统和韵味方面,闵惠芬表示自己最爱将各地的戏曲音乐改编成二胡曲目,每到一个地方,她都会以原汁原味的地方曲目和地方风格赢得当地乐迷的认可。“我希望能通过我的二胡把这些中国传统文化精粹介绍出去。”另一方面,闵惠芬表示,二胡的优秀原创作品也早不只是人们熟悉的《二泉映月》等,《长城随想》、《哀歌——江河水》、《洪湖主题随想曲》等不仅在国内乐迷中有口皆碑,在美国、德国等也先后赢得极高赞誉。“说民乐不景气的人完全没有经过调查研究,真的不能张开口就随便这么说。我小的时候,一个城市可能只有几个拉二胡的,但是现在光考级的每年就有成千上万人。”不过,闵惠芬也感叹民乐一向不善于宣传,自己就是从来不知道“包装”为何物,但是,她上世纪70年代末录的唱片现在还一直在卖,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没有观众。记者问她对如今的民乐考级怎么看,闵惠芬表示民乐考级和钢琴考级一样存在问题:“关键是目的性不对,学音乐原本是提升文化修养,但现在考级的功利性太强,有时甚至成为家长们互相攀比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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