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出名,什么都挡不住。当胡德夫带着第一章专辑《匆匆》横空出世之后,各种响亮称号也纷至沓来----台湾的“鲍勃·迪伦”,台湾民谣之父,民谣大师……胡大叔(请允许我如此亲切地称呼他)本人恐怕是不太在意的,否则这张迟到了三十年的专辑早该在“校园民谣”最风风火火的30年前就录制出版,并跟着再接再厉,早早地奠定起其台湾流行音乐“教父级”的地位,而不会把大把大把的青春花费在原住民的权益事业和原住民民谣实验研究上。
所以今天,当发色完全退成银白色的胡大叔如此真切地站在“愚公移山”酒吧的舞台上演唱的时候,我们被真切感动的是他的个人经历和音乐风格塑造成的整体-----他的音乐与他的生活是如此和谐,就像他歌里的牛背上的小孩和碧绿的稻田之间的关系,两相映衬,彼此相生。
胡大叔的声音,是最适合唱现场的声音,醇厚,底蕴悠长,气息深沉,完全不需要录音棚里的技术做保证,整场演出,他只以键盘和鼓做配器,身体力行地实践了民谣最本真,最简单的价值。刚一出场,便没有废话,只一阵行云流水的键盘扫过,立刻挑动起观众的热情和掌声,接下来的《牛背上的小孩》,是大叔对童年岁月最真挚的回忆,自称为“放牛娃”的大叔闭着眼,沉醉其中,就好比在闪回记忆,提纯美好。演出的整个过程,论印象,最深刻的恐怕还是大叔对原住民民谣与黑人灵歌风格的结合,这两种音乐,一种来源于原住民生活的欢欣或者疾苦,一种则是几百年前黑人奴隶在种植园里发出的控诉之声,大叔给两种音乐形式的融合带来一种悲悯的味道,深沉内敛,没有改变的是,感情依旧立在那里,生着根,发着芽。我不大清楚,是否是主办方的有意安排,还是大叔的恣意为之,总之,整个演出顺着越发高昂的气氛在往下走,尤其是大叔带来的卑南族年轻歌者陈友荣(现场嘈杂,无法听清其名字)献上的卑南族古老歌谣,律动十足,让整个人群跟着一起摇晃,那阵势,哪里像一场民谣演出,活生生的有摇滚派对的热情,唯一的解释,恐怕是感同身受了,音乐浸到骨子里,肌肤里,细胞里,滋润了每根神经,唤醒了沉沦的热情。
演出在《大武山美丽的妈妈》和《美丽的稻穗》的旋律中掀向高潮,群情激动,或者说群情感动,台下自发的鼓掌打拍,自发的整齐唱和令潮湿闷热的空气混杂了一种说不清的味道,这种味道不会在工体里弥漫,也不会在红馆里氤氲,而这种味道恐怕是作为一个歌者能拥有的最大幸福。
凌晨。坐在出租车里,在空旷的街道上往家里赶。想起王杰在发布会上说过的一句话:“香港的音乐比台湾落后至少20年”。
是因为没有民谣吗?还是因为香港的民谣歌者太少?
这是个问题,也是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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