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契阔惘然

　　从听说你的噩耗到现在，一共三年四个月零二十四天。今年你五十岁。忘了是谁统计过，你离开我们的第2000天，正好是我的20岁生日。

　　我也是处女座的，O型血。处女座的人都是完美主义，我理解你的执着。你的选择是对的，别人无权干涉，因为你就是你。

　　有时候我也矛盾过：如果不是你的死亡，也许这辈子我都不会知道世界上竟有这么美的天使——死亡，如此无情的死亡，竟是连接你和千千万万个“后荣迷”的纽带，我该感谢死亡么？

　　生离与死别，还是死别更痛些。这痛，便是我们认识你，爱你的代价——未免太昂贵了……

　　“共同度过”这封遗书，是十九年前就写好的，可它太早太早就成真了。

　　看电视，看报，听Radio，上网，总能看到那些比你年长的前辈，那些跟你合作过的同辈或是你帮助过的晚辈，都还在导演、演员、歌手、音乐家的位子上或挣扎或称霸。看到伟仔便会想起春光，看到华仔便想起新上海滩，看到文蔚，力宏会想起烟飞烟灭，看到徐客，墨镜王，关锦鹏会想起好多好多……连看到极不想看到的李宇春，都会想起你的热情……

　　也好，每天都有人提醒我你的曾经存在，就应了西毒的那句话：“当你不能够再拥有的时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去忘记。”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去；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便是你交给我的契阔惘然。

　　人活着，总是好的。

　　我总在想，如果你没有走，在五十大寿这天，你也许会开一场盛况空前的演唱会：

　　在天安门广场那么大的场地中央有你的四面台，你会身着红衣，不，还是白衣，从天而降，第一首就唱Monica；

　　然后是迷死人的今生今世，只见你从容地绕场跟台下的他们，她们，还有我问晚上好；

　　下面是劲歌联唱，你一身墨蓝色条文紧衫裤，不羁的风＋暴风一族＋蓝色忧郁＋放荡＋Why did you lie to me！；

　　接下来是新歌阶段，有千娇百美，有春光乍泄，你还请来了明哥合作这么远那么近；

　　下面是偷情＋红＋怨男，舞台上不见你踪影，哦，原来环绕舞台有一湾水道，你侧卧舟中，还是经典的丝质睡袍，电晕了一大片；

　　中场休息，立体激光在舞台中央打出蝶衣的半面侧脸，随着霸王一声“啊，妃子，今日是你我分别之日了……”，你一身蝶衣的打扮缓缓升上舞台，你唱着当爱已成往事，激光又幻化为千万支蝴蝶上下翻飞……

　　最后，你着一件亮黑色拖地风衣，分别用国语、粤语演唱了“我”。

　　没办法，encore太响，你又款款回到台上，“既然大家这么中意我，那我再唱一首为你钟情。……为你钟情，顷我挚诚……用那真心痴爱来作证……”

　　台下响起一阵很High的欢呼声，然后从某个角落逐渐扩大到整个场地齐齐的唱着一首歌“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Leslie, Happy Birthday To You!”

　　你很激动，很高兴，但是没有掉泪，你说：“这种日子不要招我……我真的好高兴，今天大家能来捧场，这是我今生最高兴的生日，多谢大家，多谢。共同度过，送给你……”漫天的玫瑰花瓣如大雨、如舞蝶般纷纷飘落，落在你的花发上，落在你的黑色风衣上，落在贵宾席唐先生的微笑中，落在你的歌声里，落在台下每个人的心灵深处……

　　没什么可给你，但求凭这阙歌

　　谢谢你风雨内，都不退愿陪着我

　　暂别今天的你，但求凭我爱火

　　活在你心内，分开也像同度过

　　——共同度过 （点击进入试听）

　　漠然逝

　　2006．8．27夜

(责任编辑：老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