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曲奖独立观点(二)：所谓公平背后的种种猫腻

　　讲到中文乐坛（如果有的话）的盛事，对于自小看惯香港四台颁奖礼的人来说，台湾金曲奖是很难说没有隔膜的——当然你可以说金曲奖评判音乐的标准更为专业，这一点见仁见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每年年初香港颁奖礼纵然目不暇接，性格特点却绝对鲜明不容混淆，相形之下金曲奖标准的暧昧难明就真如雾里看花般玄妙了。

　　台湾在音乐方面只得一个金曲奖，当然少了浮躁的商业味，却也有了众口难调的争议性。任何与艺术相关的奖项都很难简单以“公平与否”一言蔽之（刘青云式的众望所归除外），皆因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专家有所谓专家的角度，Fans自然也有 Fans的态度，所以奖项年年有，争拗也从不间断，我们也可以从中一窥金曲奖“费厄泼赖”的暧昧可能性——在港式流行曲日渐式微的今天，抛开地缘身份的敏感，其实金曲奖是最有可能整合三地资源，成为中文音乐至尊荣誉的——至于有没有这个必要，不在今天的讨论范围。

　　可能性一：混搭原则Mix & Match

　　以一个地方性音乐颁奖礼的规模来讲，金曲奖已经做到了尽可能的无微不至，奖项名目之繁多，分类之细致相信大家早已领教。不过为什么每年看到提名名单还是会有种Mix & Match的突兀之感呢？很奇怪地，电影颁奖礼就不会。好像今年的香港电影金像奖，影后桂冠摆明了就是完全是两代人的巩俐与梁洛施之争，但却出人意表之余又合情合理，而这样的良性竞争才是一个奖项的可贵之处。

去年的金曲奖，胡德夫老先生比较尴尬，相信他早已知道自己不是王力宏的敌手

　　说回金曲奖，相信大家对去年的胡德夫先生还记忆犹新罢，累他老人家在台下捱了整晚，最后还输了给后生小子王力宏(王力宏新闻,王力宏音乐,王力宏说吧)。胡先生的尴尬放大来看其实就是金曲奖自身困境的绝佳投射：要市场还是要个性？在艺术工业化的大景气之下，正是由于这种对自身定位的摇摆不定才使得金曲奖的标准愈加暧昧不可捉摸，因此在艺术与商业的两难境地，中庸似乎成了唯一可行之道。

　　仍以去年为例，很明显地，胡德夫是绝对不可能拿最佳男歌手的，于是“最佳年度歌曲奖”就成了其囊中之物。女歌手的选择就更是中庸的明证了——既没有给从小众往主流进发的陈绮贞(陈绮贞新闻,陈绮贞音乐,陈绮贞说吧)应有的鼓励，也没有给从主流向独立试探的戴佩妮，而是给了一直以来形象就十分中庸的蔡健雅：她有创作能力，有“独立”的可能，但她的作品却从来不过激；她有一定的固定听众，但在主流也从未真正大红——天啊，还有比她更适合的“中庸”人选吗？这一切，只是印证了百花齐放的Mix & Match表象，还是逃不过中庸之道的杀伤力罢。

　　至于今年的提名名单，平淡到一个地步，简直是无关痛痒的现身说法了——The show must go on的压力而已。

　　可能性二：供需关系Supply & Demand

　　蔡依林(蔡依林新闻,蔡依林音乐,蔡依林说吧)已不是第一次提名最佳女歌手，但她作为象征的意义应不仅只于“最佳女歌手”这个头衔所能涵盖。根据我们一般的经济学知识，市场有某种需求，于是乎产生供应。然而蔡依林神话为我们演示的是供求关系的颠覆。曾几何时还很正常的Britney Spears诱惑地唱着“Baby baby one more time”的时候，我们没有想到中文歌手也可以有这种类型。想一想上一个行性感路线并且成功的中文女歌手是谁？梅艳芳(梅艳芳新闻,梅艳芳音乐,梅艳芳说吧)？所不同的是，梅艳芳是一个形象上完全没有少女期的歌手。蔡依林兵行险着玉女变身欲女，为市场提供了新的选择（Category），而且，她成功了。

台湾方面，蔡依林的《舞娘》专辑销量超越了周杰伦

　　如果金曲奖增设“最佳营销奖”（Best Marketing），我举双手投票给蔡依林小姐，绝对打低Elva萧小姐（她则可以提名“衰神附身奖”）。蔡依林的转型成功有目共睹，在在都是Marketing成功的痕迹——很抱歉，与音乐质素无关。在音乐工业甚至流行文化工业的角度来看，她都是当今歌坛难得的具有Total Look感的歌手，从曲风的选择到形象的营造，都有一套完整的思路，绝非心血来潮的打盲拳。而对于蔡小姐的舞台表演常常令到大家以为她已经秘密加入了国家体操队的印象，我的理解是：艺人对自己身体的（适度）剥削其实也是一种正面的开发利用，前提是对整体形象的塑造有所帮助。某种程度上，她甚至可以拿“最佳造型奖”（Best Dressed）。正如黄伟文所说（大意），张曼玉的永不出错未免嫌闷，而蔡的撞到七彩才真正令我们欢笑——就事论事，非关刻薄。

　　可能性三：遗珠铁则Lost & Found

今年最大的遗珠当属杨乃文的《女爵》

　　没有一个颁奖礼会希望自己的公信力受到质疑，但是很不幸地，每一个颁奖礼都难免留下遗珠之恨。拿到今年的提名名单，相信大家都会面面相觑：周杰伦(周杰伦新闻,周杰伦音乐,周杰伦说吧)在哪里？杨乃文在哪里？伍佰(伍佰新闻,伍佰音乐,伍佰说吧)又去了哪儿？乐评人一再推荐的雷光夏呢？再看真点，原来周悄悄地藏在了最佳音乐录影带导演的名单里——对热衷导演工作的他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不过最新消息是周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出席本届金曲奖了。而杨乃文沉寂数年的复出之作《女爵》竟然也音讯全无，不知道有没有任何合理的解释——既然张韶涵(张韶涵新闻,张韶涵音乐,张韶涵说吧)都可以入围？伍佰老师自去年当场公开表达不满之后就彻底消失于今年的提名名单中，则不得不令人有最不希望的联想出现。而雷光夏的失宠是否是因为张悬已经得到足够重视之后的顺理成章？对（近似的）市场而言，张悬显然是一个比雷光夏更易被消化更有希望偶像化的选择——残酷，但是事实如此。

　　Who Cares?

　　讲到尾，奖项到底有没有任何实际的作用？从正面的角度出发，是对业者努力的肯定，Fans也享受到鸡犬升天的与有荣焉，说穿了不外乎另一种名正言顺的虚荣而已。不然你怎么解释KFC墙上斗大的Employee of the Month？既然自己的职业可以给自己和他人带来快乐，那么奖项就当做bonus罢，有固然好，没有也无须恨得牙痒痒，人到无求品自高。当然这话也分谁来讲，你是王菲(王菲新闻,王菲音乐,王菲说吧)那又不同。既然还身处娱乐场中，就算看得开也做不到完全不在乎罢——人在江湖，难免还是要“争口气”。不过扫兴点讲句，以今天的市道，奖项对销量的刺激大极有限，与其支持有诚意的歌手拿奖，不如从买他（们）一张正版CD开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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