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音乐探索新路 打破常规销售演出才是出路

　　一夜之间，从摇滚到民谣，从地下到地上，独立之花到处盛放。当我们厌倦了日复一日的网络歌曲、口水歌后，在坊间大有市场的一众非主流歌手杀入了我们的主流听觉，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独立歌手。

　　日前，星外星推出了一套名为“独立音乐盛宴”的30张唱片，这个系列以“有观点的聆听”为口号，包括有林一峰的《生活》《一个人在途上》、洪启《阿里木江，你在哪里？》、巴奈《泥娃娃》、木玛《丝绒公路》、苏打绿《小宇宙》、自然卷《大卷包小卷》、陈珊妮《红楼演唱会》、陈绮贞《华丽的冒险》等。

此外，还有更多的歌手，选择自己独立完成制作、发行、销售等整个环节。

　　欧美歌手对“独立”理解得更为彻底，独立厂牌不计其数不说，日前大牌乐队Radiohead打破常规在网上销售新单曲，并由歌迷自主定价的做法，让业界震惊。

　　到底什么才是独立歌手？独立的意义究竟又是什么？当下的音乐人究竟又有多独立？

　　什么是独立音乐

　　把这个问题抛给几位音乐人，得到的答案几乎是一致的。

　　周云山（废墟乐队主唱）：真正独立的，应该是做音乐的想法，音乐人都应该是独立的，哪怕你签了公司。独立音乐在我理解指的是精神上的独立。独立是一种精神，而不是先去考虑商业上的问题，音乐是一种语言，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动摇自己的精神。

　　姜昕：独立是坚持自己内心世界对美好的向往，不受时代大环境的影响。相比形式上的独立，精神上的独立更为重要。尽管在数字时代我们在听觉上更完善了，但是真正打动人的，还是音乐本身。

　　林一峰：独立音乐自主性最强，说的东西是比较有力的、没有商业考量的。最关键的就是自主性，表达自己的东西。周杰伦也很有独立音乐的精神和气质。虽然他的音乐有很多商业的考量，但他的很多音乐都是用心去做的，是完全从音乐的角度出发的。虽然我们不能说周杰伦的音乐是独立音乐，但是他绝对具备独立音乐气质。

　　独立音乐厂牌（Indie Lable），华语乐坛最早并没有这个概念，起选还是在欧美，随着唱片业发展到80年代，五大国际唱片垄断大部分市场，涵盖了大量主流音乐和歌手。一些新潮流，比如Grounge音乐和涅 这样的乐队就签给了小公司，久而久之，这样的音乐类型慢慢变成主流，并在欧美发展成了成熟的运作套路。

　　这些小公司的操作模式和大公司不同，大公司有完善预算、推广方式、营销系统，小公司预算不多，更着重于某一类音乐和艺人的推广。到了现阶段，像Radiohead这样的乐队自己发行唱片，变成了一个行业标志，只能说明，越来越细分化的类型和审美趣味成为了主流，所以独立音乐唱片公司变成了比较瞩目的概念。

　　华语乐坛出现独立音乐厂牌也是由于相似的原因，主流的大唱片公司，商业上考量更多的是流行音乐类型。但是华语音乐和欧美相比，本来类型就少很多，因此，在欧美事实上是主流音乐的摇滚和民谣到了中国，就变成了独立音乐最常见的类型。热爱独立音乐的歌迷，很多是从听陈珊妮、杨乃文、陈绮贞开始的。而陈绮贞后来的大热，早就跳脱了当初的小众圈子。独立不等于小众，主流不等于不独立，越来越多的独立作品成为了流行。

　　在独立这件事情上，张悬是比较有发言权的。她通过网络和校园，在台湾一步一步传播自己的音乐，直到2006年才有了自己的第一张专辑。几天前，她第一次来内地做唱片宣传。说到独立音乐时，她颇有体会：“独立音乐并不代表一个更高深的话题，只是一个更有精神性的自己的表达，与其说是主流和独立，倒不如说是华语乐坛的听众能接受的风格越来越多，每一种乐风都能安于在群众心中。”

　　独立的种种方法

　　只要你热爱音乐，总能找到表达自己的出口。

　　写了好几年乐评的崔恕，一直酷爱唱歌，也积累了十多年的作品。“只要你写了第一首歌，就会想有一天能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唱片。”日前，他别出心裁地发了属于自己的唱片《公冶长》，选用的介质是卡带。“选用这样的方式，是因为觉得这样会质朴、真诚一些，比较怀旧。这也关系到发行，对我来说压力小一些，自主更大一些，哪怕只有一盘卡带销量，我都觉得欣慰。独立不是一种风格，是一种姿态，只要是自发的、不受外界干扰创作出来的音乐，都是独立音乐。”

　　周云山所在的废墟乐队第二张唱片最近已经录制完成。早在迷笛音乐节时，乐队便进行了唱片预售，在没有任何宣传的情况下，歌迷完全凭着在现场的视听感受，预购了250多张。录音是自己在录音棚完成的，并做了现场视频直播，点击率极高，并通过博客等方式传播，已经借助自己非商业的方式得到了推广。由于在前期制作上不受任何商业控制，因而在后期发行上，反而占得先机，让乐队有了更广阔的选择空间，既可以与传统发行公司合作，也可以走演出结合唱片销售之路，同样也可以通过网络来实现单曲销售。周云山说：“我对销量完全没有了压力，因为我的前提是通过做这张唱片表达我这几年的状态，做我自己的声音。我相信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也可以通过一些新的途径来实现专辑的推广，归根到底，是我们的音乐能被传播。”

　　Radiohead：歌迷定价打破常规

　　国外大牌在“独立”之路上走得更彻底。

　　10月10日，Radiohead推出了乐队第七张录音室唱片《In Rainbows》，这张唱片的发行没有通过任何一支发行公司，唱片中的歌曲全部通过网络有偿下载，甚至下载歌曲的价格都由歌迷自己决定，这一突破常规的举动在业内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旋即，同样没有唱片约在身的Oasis乐队在10月21日发行的最新单曲《Don't Slow Me Down》也是只有通过网络付费下载的方式才可以获得。

　　Radiohead的做法被认为是“足以改变未来唱片发行渠道”的做法，这种突破常规的行为让很多没有唱片约或唱片约已满的艺人有了新的途径来更好地传播音乐。

　　在短短三天内，专辑网络下载超过130万人次。有人花费100英镑来下载这张包含10首MP3歌曲的音乐专辑。据英国《卫报》在线调查，5000名下载歌迷中付费不超过1英镑(包括零支付)的只占四分之一强，一半以上的人自愿付费超过10英镑。美国的Readwriteweb.com的调查显示：41%的人支付了5至9美元；其次是付费10至14美元的，占总数的25%；少于1美元的总计不超过9%。iTune的急速发展和Radiohead已经证明，数字音乐消费是可以成功的。

　　Radiohead能把这一仗打得那么漂亮，有一要素便是他们有知名度和深厚的歌迷基础，所以他们不用担心销量。网络让很多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人成为了歌手，但是新媒体的盛行，事实上让大牌出来的可能性降低了。茫茫网海中，听众火眼金睛地找到新天王、天后，较之传统介质，难度大大提高。

　　Radiohead给内地音乐人带来的还不至于是冲击，更多的是思考。人家已经走得很远了，我们该做些什么？做这行最要不得的便是抱怨，抱怨大环境不好，抱怨歌迷只会买盗版，抱怨只有网络歌曲才能红甚至发出所谓的倡议书。为什么做数字发行还要顾虑盗版问题？愿意花三块钱买首彩铃的在中国有几亿，但是心甘情愿掏出3块钱去买单曲的人，就少得可怜。各位大佬，还是找找自身原因吧！

　　演出才是出路？

　　随着数字音乐的兴起，很多业内人士发出最多的感叹便是：唱片工业的末日到了。没错，对从业者来说，这是不可抵抗的潮流。但是在真正的音乐人心中，这只是传统载体的消失，音乐本身不死，只要有听众，音乐就有存在的价值，如何让更多人听到自己的作品，这是关键。

　　向来走在时代前头的麦当娜日前便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一点。LiveNation上周正式宣布，这位流行歌坛的“大姐大”已成为该公司的首位签约艺人及股东之一，并将在合同期内发行若干张新专辑。麦当娜也发布声明，宣布告别“唱片公司”时代，正式牵手全球最大的巡演策划商。她很清醒地意识到：“全球音乐产业内的操作模式已经发生了彻底的转型，作为一名艺人以及一名商人，我必须顺应潮流调整步伐。”

　　麦当娜透露，这份新合约与以往的唱片约不同，其中规定她将与LiveNation合作开发个人品牌、组建网站和歌迷俱乐部、发行DVD、开拓音乐相关产业、涉足电影业，以及参与其他赞助项目。“这是我在我个人音乐生涯中首次感到能以这么多方式无限接近歌迷……谁知道未来我会发行多少张专辑呢？”

　　这几年在内地靠巡演来拉动传统唱片销售的案例也不少。很多摇滚乐队都是采用这样的方式，去年新裤子乐队就借着全国各地的巡演，专辑博得满堂彩。主流歌手中，刘若英的上一张专辑《公主夜未眠》就是和巡演同步推广的。本周即将发行个人第2张新专辑的李宇春，这次也走了这条道路，向来敢于尝试新鲜事物的太麦今年放弃了收效并不显著的数字发行，改投演出市场，不着急做专辑发布会，却将在本周启动为期两个月的李宇春新专辑全国巡演，市场细分的大趋势让他们清醒地认识到，这也许是接近歌迷、拉动销售最好的方式。而和麦当娜的这份上亿新合约相比，内地的这种做法还比较低端初级，并没有找到真正合适的模式。

　　真正的独立必须有一种超然的劲儿

　　在好音乐面前，标签是不重要的。

　　这次推出的独立音乐系列唱片，大多是我个人很钟爱且愿意花钱购买的好音乐。在我看来，“独立音乐”与唱片公司大小无关，与音乐形式无关，只与音乐人做音乐的态度、立场有关。我心中的“独立”应该是这样的：拥有自己的音乐观点，坚持自己对生活的理解并用音乐来表达，这种音乐应该是独特的、真诚的。

　　真正的独立必须有一种超然的劲儿，在聆听的过程中，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判断。

　　我并不是专业人士，与大多数人一样，只是一个喜欢听歌的人。我不知道独立音乐与小众音乐的划分有什么比较明显的界线，独立音乐也可以是小众的，也可以流行，同时小众音乐也拥有独立的态度——我不懂具体区别在哪里。至于说“独立”成为时髦和好卖的标签，我不太同意，用乐评人王小峰的话说，叶公好龙的人很多，这就是为什么胡德夫的唱片没有周杰伦卖得好。独立音乐在某种程度上受到欢迎，只能说明人们需要并理解特立独行的音乐，但因时髦与好卖而去追求“独立”，反而会违背独立的初衷。

　　介质与促销手段，都属于唱片推广的部分，而听众的直接评判是谁都左右不了的。先把音乐做好是最重要的，起码在经过市场检验之前，自己觉得这是一张可以拿出来等待共鸣的唱片，做音乐的诚意度摆在那里，可以对得起掏钱买唱片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