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音乐巫师让儿童听见未来 谭盾详解《纸乐》

　　曾获奥斯卡、格莱美等多个国际重量级奖项肯定并创作出《卧虎藏龙》等一批影响世界音乐作品的谭盾，恐怕是目前所有华人中最著名的作曲家。明年1月10日晚，他将作为指挥家执棒广交，为乐迷献上一台名为“听音寻路”的交响音乐会。

　　据悉，这台音乐会将呈现4首作品，除了法雅的《火舞》和艾夫斯的《未被回答的问题》，谭盾将指挥广州交响乐团献奏两首自己的作品《马可·波罗的四条神秘之路》和《纸乐》。

　　《马可·波罗的四条神秘之路》受谭盾的歌剧《马可·波罗》的灵感启发而创作的，在这部作品中，“四条神秘之路”可谓是从意大利到中国的地域或精神之旅程，也可以是探索声音，梦想音乐的不同选择。

　　谭盾深厚的中国文化底蕴让他走出了一条超越常规的音乐创作之路，因《水乐》而引起争议的谭盾，再次创作了《纸乐》和《陶乐》，并为这类音乐美其名曰“有机音乐”，他说，在《纸乐》里，我听到了自然，也听到了中国古人憧憬未来的梦想：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

　　应记者要求，谭盾为这场音乐会亲笔撰写了这两首作品的创作初衷和演出反响，文字随性而富有韵味，是乐迷欣赏时的最佳指南。

　　《纸乐》

　　由实而虚、由虚而幻、由幻而响

　　蔡伦（约公元50~121年）造了纸，把我们的历史、文字和艺术传载下来，成为我们生活和精神的伴侣。而纸的声音像是心传灵响，奏出了大自然的歌声。剪纸和吹纸，叠纸和敲纸，亦形亦音，都表达了人的梦想。我的《纸乐》的确是由实而虚，由虚而幻，由幻而响。

　　六年前世界著名建筑家弗兰克·盖瑞（Frank Gary）在洛杉矶造了屋檐如纸，外观如梦的迪斯尼音乐厅。有一天，洛杉矶交响乐团音乐总监沙乐龙（Salonen）找我写迪斯尼音乐厅落成开幕曲。当时我想，如果把这个梦一般的建筑变成一段虚实的幻想和音乐，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乐器之声才可以胜任呢？很久很久以前，在人类发明乐器之前，人类是听什么音乐呢？听水？听山？听松？我突然想起古代诗人李白曾说过：“大音自成曲，但奏无弦琴”——哇，我立刻兴奋起来：为何不用自然、有机之声作乐器，来写出我心里的这个梦一样的建筑？

　　迪斯尼音乐厅开幕的那天，弗兰克·盖瑞与两千多儿童来捧场，由沙乐龙指挥洛杉矶交响乐团首演《纸乐》。演出完毕，立刻传出两千多名儿童的兴奋尖叫。弗兰克·盖瑞也走过来激动地对我说：“你这个中国音乐巫师！”第二天报纸果然说，中国的音乐巫师谭盾让儿童们听见了未来，看见了中国的古代文明。

　　写完《水乐》、《纸乐》和《陶乐》后，我一直苦于如何命名这类音乐，称它为“物质音乐”还是“自然音乐”？最后我想还是称它为“有机音乐”（Organic Music）吧。我相信，世间的一切都可以互相对话：纸与小提琴、水与树、月亮与鸟……总之，宇宙万物中任何一个微小的物质都有自己的生命和灵魂。

　　《四条神秘之路》

　　精神之旅、声音之旅、梦想之旅

　　《马可·波罗的四条神秘之路》是受我创作的歌剧《马可·波罗》的灵感启发而创作的。创作中，我就像个巫师，把每个音符都当成有生命、有灵魂的东西来看待。每个音符都有头、身和尾。正如昆曲的韵白一样。每个音符就像每个人一样，都有着不同的来历和去往的故事。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印度的西陀琴的弹拨声如此诱人。

　　在这部作品中，“四条神秘之路”可谓是从意大利到中国的地域或精神之旅程，也可以是探索声音，梦想音乐的不同选择。在第一乐章《出走威尼斯》中，大提琴群奏象征着马可·波罗，而乐队却代表着威尼斯和一种欧洲中世纪的沉重。第二乐章是《灵魂的交易市场》，第三乐章大提琴各声部如印度音乐中的“Raga”，有种非常不同的对比和即兴表演。第四乐章《紫禁城》表达了马可·波罗历经千山万水，第一次到达北京而产生的那种“眼前的宏伟”、“意念中的神秘”、“展望中的深邃”等多重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