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 昨晚，在国家大剧院举办的琉森音乐节迎来一场重要的演出——马勒室内乐团音乐会，从音乐会的名称上看有一个信息没有被提及，而这恰恰是昨晚音乐会的主角，就是作曲家谭盾和他最新创作的《陶乐·大地之声》。陶乐是谭盾“有机音乐”三部曲的收官之作，也是他近十年素材积累的一次释放，很多人是冲着这部作品来的，不过观众的反应非常有意思，有演出结束后鼓掌欢呼不肯走的，有中途就皱着眉头离席的，想以通常的标准评价这部作品的好坏，有点难。

　　上半场的曲目和演奏是让观众感觉最舒服的，海顿的《D大调第一交响曲》和莫扎特《双小提琴协奏曲》，马勒室内乐团的高素养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下半场一开始是日本作曲家武满彻的三首电影音乐，三部电影音乐并不很另类，别致而耐听。

　　真正挑战观众视听的还是《陶乐·大地之声》。武满彻的音乐演奏完，小提琴声部的乐手呼啦啦走掉一大半，空出东侧半个舞台，观众心里清楚，陶乐器开始登场了。工作人员先是拿上来几个异形大陶罐，再推出一个小桌子，上面摆着几件吹奏的陶乐器，两分钟后又接连推出三个一米多高的架子，一个架子是古老的乐器石磬，另外两个架子下面摆着方盆、圆盆，上面挂着长短不一的敲击陶乐器。不知是有意无意，整个陶乐器出场的时间足足有10分钟，每一件乐器亮相都伴随着观众席中的小小骚动，待陶乐演奏师们在矮矮的小木凳上坐定时，谭盾开口了。

　　演奏前先解读作品是谭盾指挥音乐会的惯例，这次他不仅逐一介绍每一件陶乐器，还要求陶乐师们简短的演奏一小段让观众聆听。每件乐器独特的声响使人由衷感觉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不过，当《陶乐·大地之声》的第一个乐音发出之时，现场的气氛便悄然发生着变化，这些讯息都隐藏在观众的状态中，托腮思考、好奇地向前探身、皱眉头、打拍子、小声议论……其实谭盾的音乐并没有变，没有太多旋律，追求声音的“自然”，抛弃西洋乐器传统的演奏手法，大量的拨弦、拍打乐器，甚至让乐手拍手、跺脚、喊号子，《陶乐》显得玄虚诡趣、光怪陆离。

　　与舞台上手舞足蹈的谭盾和玩得不亦乐乎的演奏家们相比，台下有很多观众并没有进入状态，尤其是很少听谭盾音乐的观众更难接受，“以后下夜班还让不让我回家了？”一个观众打趣地说。对于谭盾“阴气”过重的音乐，也有一些观众表示没有什么障碍，“很好玩”“有想法”是一些观众对谭盾的赞赏。昨晚观众两种极端的观演感受又回到中国现代艺术一直存在的争议中，是让大多数人接受，还是让小部分人欣赏？是服务于一些外国人的猎奇心理，还是尊重大多数中国人的传统观念？如果现代和后现代艺术家们可以完全不理会人们的感受，那么普通观众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你玩你的，我们打酱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