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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双平:我的“中歌”之旅

来源:现在网-长江商报
2010年06月18日14:07
 刘双平与戴爱莲在中国歌舞团排练厅

马万祺先生与刘双平、刘秉义亲切交谈

  (1)、世纪之交进中歌---职业生涯大转变

  2000年是世纪之交的千禧龙年。恰遇本命年的我,在职业生涯中又有了一次大跨度的转变:这年7月,应中国歌舞团张业生团长的邀请,我来到该团担任团长助理。

  中国歌舞团原名中央歌舞团,成立于1952年,是新中国第一个国家歌舞团,创造了很多“中国第一”和“中国之最”:它在国际青年联欢节中为新中国夺得的奖牌最多、在五、六十年代为外国领导人访华时进行的国事演出最多、随党和国家领导人出国访问最多、作为中国人民的友好使者出访的国家和地区最多、创作并上演的歌舞经典作品最多(如《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延安颂》、《社会主义好》、《革命人永远是年轻》、《年轻的朋友来相会》、《春江花月夜》等)。作为五、六十年代规模最大的国家歌舞团,中歌先后选派优秀干部和演员组建了东方歌舞团、中央民族乐团和中央乐团。

  中歌是由文化部直管的“中直院团”,属全国文艺院团中的“国家队”。国家对中直院团的定位是要代表国家的最高艺术水准,在文艺领域发挥“代表性、示范性和导向性”作用,要出精品、出人才、出传世之作。当时的中直院团共11家,除中歌(以中国民族民间歌舞乐为主)外,还有东方歌舞团(以亚非拉歌舞乐为主)、中国歌剧舞剧院(以中国民族歌剧、舞剧为主)、中央歌舞院(以西洋歌剧为主)、中央民族乐团(以中国民族管弦乐、民歌合唱为主)、中国交响乐团(以中外交响乐、合唱为主)、中国京剧院、中国儿童艺术剧院、中国青年艺术剧院、中央实验话剧院。2001年底,文化部将中国青年艺术剧院和中央实验话剧院合并为中国国家话剧院,中直院团变为10家。

  中歌团址原来在西城区的大石桥胡同里,经过张团长的努力,2000年搬到位于西南二环白纸坊桥昆玉河边的新团址。

  我到中歌之初,团领导班子成员少,团长张业生兼任党委书记,他是我在武大哲学系的学长,1991年由文化部机关调至中歌主持工作;副团长马海莹兼任党委副书记;团长助理王建国是一位扬琴演奏家,系原中国轻音乐团李谷一团长的助理,1996年中国轻音乐团并入中歌后,他继续担任团长助理。我在教育部直属高校武汉大学工作10年之久,当时包括北大、清华、武大等在内的36所“部属高校”是全国高校中的“国家队”,因其管理模式和运行机制与中直院团类似,故我很快便进入了工作状态。

  尽管中歌的历史特别是“文革”之前的历史十分辉煌,但改革开放之后雄风不在,财政拨款有限,人才流失严重,经费非常困难,张团长形象地描述为“一老二穷三破四落后五负债累累”。1996年文化部搞院团改革,把以中国民族民间艺术为主的中直院团、部属高校大多冠以“中国”字号;把以西洋艺术为主的大多冠以“中央”字号,“中央歌舞团”便更名为“中国歌舞团”。这种划分似乎不无道理,但仅圈内人知道,圈外人大多弄不明白。“中央歌舞团”品牌大、影响大,突然冒出一个“中国歌舞团”,很多人还以为是一个新院团。为减少不必要的解释,中国歌舞团便在名称后面带上括弧标明“中央歌舞团”,形成了一个单位、两个名字的格局。

  文艺院团与大学一样,靠的是“名人”支撑。令人尴尬的是,中歌尽管牌子很大,但明星大腕不多,知名演员只有刘秉义、付笛声、任静、汤灿、祖海等几位。知名的作曲家只有谷建芬,后来又调进王佑贵。著名通俗歌手韦唯原在中歌工作,在我进去之前已被开除。实际上,中歌尽管以歌、舞、乐为主,但歌、乐已无优势,舞蹈是传统的、也是仅剩的优势,《红绸舞》、《孔雀舞》、《荷花舞》、《花鼓灯》等是公认的中歌“镇团之宝”,飘舞的红绸更是中歌的标志性符号。

  (2):戴爱莲---传奇的“中国舞蹈之母”

  舞蹈是人类用于抒发情感的工具之一,“歌舞养心,饭菜养身”。中国流行的舞蹈,除了深受年轻人喜爱的街舞和国标外,还有民族民间舞、古典舞、芭蕾舞三大类。中国56个民族几乎都有自己的民间舞,其中汉、蒙、维、藏、朝鲜、傣等民族的民间舞特色比较鲜明。古典舞是指包括宫廷舞在内的、具有古典审美的舞蹈。芭蕾舞是“舶来品”,俗称“足尖舞”,起源于意大利,兴盛于法国,辉煌于俄罗斯。柴可夫斯基的芭蕾舞剧《天鹅湖》成为世界芭蕾舞中永恒的经典。中国经典的芭蕾舞剧是“红白二戏”(《红色娘子军》、《白毛女》)。中歌在舞蹈方面的优势和特色是民族民间舞。

  2000年夏天,中歌领导班子决定将近半个世纪的经典节目复排成一台精品晚会,取名为《辉煌•回顾》。文化部对这台晚会很支持,划拨了100万创作经费。晚会要弄好,核心部分也是舞蹈。团里请来了戴爱莲、金明等老舞蹈家。这两位老舞蹈家对晚会特别热心。我对这些前辈舞蹈家特别是戴爱莲非常敬仰,一有机会就到排练厅观摩。

  我对戴爱莲的特殊敬仰和好奇源于对漫画的爱好。戴爱莲与国画大师叶浅予有过十年的浪漫婚恋,而叶浅予在画国画之前是一位杰出的漫画家。在上世纪30年代的中国,叶浅予创作的连环漫画《王先生》、《小陈留京外史》曾风靡上海、名噪一时。叶、戴这两位艺术大师在上世纪四十年代初相爱后,戴爱莲给了叶浅予无尽的艺术激情,使得叶浅予在国画人物画,特别是在舞蹈人物画方面取得了高山仰止的成就,连张大千都对叶浅予的舞蹈人物画赞叹不已。

  我一直欣赏叶浅予的漫画。在与漫画大师方成交谈叶浅予的舞蹈人物画时,方老也是满脸的崇敬,说叶浅予对人物动作神韵的捕捉极为准确,他的舞蹈人物画动感极强,成为画坛一绝,后人没法模仿。由于我对叶浅予十分敬仰,自然对戴爱莲充满了好奇,一直希望有机会请教这位传奇的“中国舞蹈之母”。

  我第一次见到戴爱莲是在2000年8月初的一天下午,在中歌五楼大排练厅,她在指导排练《荷花舞》和《飞天》。她当时已84岁,但腿脚灵活,还不断给舞蹈演员跳舞示范,让我内心称奇!在排练完后,她还喜欢给舞蹈演员作总结讲话,她的中文一般,大家听得十分费劲。她那天的讲话让我受益非浅,她反复强调:舞蹈演员跳舞不仅要用身跳,更重要是用心跳;只有用心跳,才能打动观众。她对《荷花舞》充满深情,她说:荷花“出淤泥而不染”,《荷花舞》是周总理亲自安排她排的。那时周总理看到印度的礼物和舞蹈中经常出现荷花,就指示排一个中国的《荷花舞》,她便按照周总理的指示排了,在第四届世界青年联欢节上获银奖。她对舞蹈演员充满关爱,当看到大汗淋漓的舞蹈演员对着空调冷气口吹风时,马上叫停,抱怨排练厅不应该装空调,提醒舞蹈演员练功后千万不能对着冷气吹,不然年老会得风湿病。她年轻时注意不够,现在也落下了风湿毛病。

  戴爱莲后来又来了几次。只要有空,我便去排练厅观摩并向她请教。她为人非常率真,有一次她谈到《孔雀舞》时说:孔雀是傣族的图腾,只有公的才开屏,母的是不开屏的。金明排的《孔雀舞》女演员也“开屏”,尽管这个节目在世界青年联欢节拿过金奖,但她是有异议的。

  巧的是,2000年8月下旬的一天,在我同《人民日报》社《讽刺与幽默》报联合举办的“首届全国大学生漫画大赛”颁奖仪式上,漫画界前辈华君武、丁聪、方成等都出席了。我了解丁聪与叶浅予年轻时就是好友,便与丁老谈起了戴爱莲。提到戴爱莲,丁聪的兴致很高,说1940年初戴爱莲由国外到香港时,他是第一个认识戴爱莲的。由于他与叶浅予住在一起,他便带叶浅予认识了戴爱莲。叶、戴认识后,两人关系进展很快,他便成了“电灯泡”。后来,香港沦陷,他陪叶、戴从香港撤退到桂林后,大家还是住在一块。叶、戴常为吃饭吵架,因为叶浅予好中餐,戴爱莲好西餐。叶、戴平时自己买菜,下雨天总喜欢叫他去买菜,他本不会买菜,但又不好推迟。他硬着头皮到菜场后,便一本正经地对卖菜的说:我不会买菜,但你必须把好菜卖给我,否则我会回来找你的。结果每次都能买到好菜。谈到叶浅予的舞蹈人物画,他毫不犹豫说:叶浅予画的舞蹈人物就是戴爱莲。他非常敬佩叶浅予的勤奋,说叶浅予走到哪里都把速写本带到哪里,画了一辈子速写,非常不容易。

  中歌的《辉煌•回顾》精品晚会经过3个月排练,于2000年10月3日在北京民族文化宫成功首演。晚会的亮点还是舞蹈,除《红绸舞》、《孔雀舞》、《荷花舞》、《花鼓灯》外,还有一个藏族民间舞《马铃》。舞蹈《飞天》本在节目之列,但戴爱莲先生认为两名女舞蹈演员跳得还不过关,不同意上,团里便决定拿掉了。

  (3):客大欺店---奇怪的“潜规则”

  文艺院团应以演出为中心,这在今天已成为共识。但在本世纪初,中直院团对此是有争议的,有不少人认为中直院团应以创作为中心。现在听起来似乎有点天方夜谭,但这种观点在当时相当有市场。因为中直院团长期以来吃的是国家“大锅饭”,普遍没有市场意识和市场追求。中央歌剧院下大力气排演过一部歌剧《奥塞罗》,被专家普遍认为是精品,但只演两场就进仓库了。中国歌剧舞剧院凡演出必赔钱。有学者曾形象地将中直院团的运行机制概括为:“财政是主要经费来源,领导是基本观众,获奖是根本目的,仓库是最终归宿。”后来国家有关主管领导定调说:中直院团有两个中心,一个是演出,一个是创作;创作是演出的基础,演出是创作的目的;创作要围绕演出创作,不能为创作而创作。这个观点比较全面,但说起来容易,要真正做到可不容易。

  我是从商海“上岸”的,深知市场的重要性。所以不管别人咋说,我始终认为中歌的中心工作是演出。一个文艺院团如果不能演出,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我作为团领导班子中的新兵,还不能说吃透了艺术,但我肯定是最懂市场的。于是,我给自己定的工作目标也是多抓演出。中歌以歌舞乐为主,跟其它兄弟院团相比在市场上有艺术品种的优势,尽管明星大腕不多,但毕竟牌子大,开拓市场还是有足够的空间。

  《辉煌•回顾》精品晚会公演之后,我便通过老家湖北的朋友,在武汉、宜昌联系了十场演出。当时中歌的演出费,一场才五万元,但在中直院团已不算低了。在湖北轰轰烈烈十场演下来,中歌赚了50万。但我发现市场营销依然很难,邀请单位都非常累。主要原因是晚会的演员队伍庞大,加上舞美队工作人员,总数超百人,还有两部12吨的道具卡车跟随,一出门真是浩浩荡荡。按惯例,演职人员的路费和食宿费由邀请方承担,对邀请方来说,接待一支上百人队伍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此外,本团的明星演员都没有来,观众有些失望,邀请方也不太理解。团领导总要为此事解释半天,有些“家丑”又不便外露,只能顾左右言他,无法给对方一个满意的解释。

  我到中歌工作后,很快发现了一个可笑又可气的“潜规则”:团里的明星大腕基本上都不参加团里的演出,团领导基本指挥不动这些明星大腕。不仅在中歌如此,在整个中直院团都如此。这个“潜规则 ”团领导也不会轻易告之外人。

  这种“潜规则”实乃中国文艺界的悲哀,这里有其深刻的体制性原因。“店大欺客”或是“客大欺店” 在人类社会古已有之,只是在文艺界表现得更为突出而已。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由于电视媒体的强势兴起,文艺院团一夜之间变成弱势“小店”。文艺院团的歌手要成星成腕,院团的资源平台有限,只能依靠电视台这个神奇的“大店”,于是满怀梦想的各路歌手大都不遗余力地围着电视台转悠。没有实力就没有魅力。既然院团对歌手的明星之路无能为力,歌手靠自身努力打拼成名后,自然也不会太在乎院团,就逐步变成院团高人一等的特殊演员。尽管明星大腕在院团领工资、分住房、评职称,但院团领导对其影响力极其有限,他们每年替院团演出几场,就算给院团领导面子了。绝大部分时间,他们基本上忙于“走穴”赚钱了。院团领导可以把不听指挥的明星大腕开除,但刑不罚众,加之还要考虑方方面面的影响,所以院团领导与明星大腕博弈时,大多只能满腔怒火而又无可奈何罢了。

  《辉煌•回顾》精品晚会后来又在中国经济最发达、也是演出市场最火爆的珠三角和长三角地区各演了上十场。对于一台投资百万的新晚会来说,这就算是很好的业绩了。

  中歌的演出主要分两类:一类是商演,一类是慰问性、交流性演出。作为国家歌舞团,中歌每年都要承担一些非商演的演出任务,包括代表党中央、国务院到基层进行“三下乡”慰问演出,代表国家到境外进行文化交流等。

  2001年元旦刚过,团里决定由我带队去澳门慰问演出,庆祝澳门回归一周年。演职人员队伍共五十多人,包括刘秉义、刘玉婉、三加一乐队等。这是我第一次带队演出,又是政治性慰问演出,内心很有几分压力。我们在澳门文化中心演出两场,效果好得出乎意料。原来澳门对大陆文化非常认可,三加一乐队演奏“革命歌曲联奏”时掌声不断,刘秉义演唱了《我为祖国献石油》等四首歌,受到热烈欢迎。在澳门期间,我还带几名主要演员先后拜会了澳门中联办副主任宗光耀,澳门特区政府社会文化司司长崔世安,全国政协副主席、澳门中华总商会会长马万祺。马老待人热情健谈,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他身体真好,当我们一行到马府客厅时,他从二楼健步走下楼,手脚如年轻人般敏捷,真不敢相信已是年过八旬的老人。

刘双平与中国歌舞团演员在布达拉宫广场东看台合影。

  (4):向生命极限挑战---难忘的西藏慰问演出

  在我去中歌工作之前,雪域高原美丽的西藏我曾去过两次。那是一片神奇的圣土:神秘庄严的天籁梵音,雄伟壮丽的布达拉宫,白云悠悠,碧空如洗,雪峰巍巍,草原无垠......游历世界很多地方,感觉最有魅力的还是西藏。

  我与时任西藏自治区政府主席、待人真诚的列确同志有过几次交往。2001年初,我突发奇想给列确主席写了一封信,希望中歌能有机会到西藏慰问演出。列确主席很重视,很快将信批给了自治区“大庆办”。“大庆办”专门给我回函说:今年七月是西藏和平解放五十周年,届时将举行隆重的庆祝活动,中央要派慰问团和艺术团到藏,非常欢迎中歌到藏慰问演出,希望中歌与中央主管部门协调好。

  这是非常重要的信息。按惯例,中央慰问团艺术团(简称中央艺术团)由文化部负责组建。中歌便给文化部专门打了报告。文化部非常支持,很快同意由中歌作为中央艺术团的班底,并下拨专款,让中歌创作一台祝福西藏的大型晚会。有了这个大项目,中歌上半年的工作就忙碌热闹了。

  所谓“班底”,也就是指歌、舞、乐、舞美等的基本队伍,其中主体是舞蹈演员。因中央艺术团必须星光灿烂,靠任何一家中直院团都是不够的,明星大腕由文化部统一协调何。

  中央对西藏和平解放五十周年庆祝活动非常重视,慰问团团长由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家副主席、中央军委副主席胡锦涛担任,中央艺术团团长则由时任文化部部长孙家正担任。孙部长在一次动员会上风趣地说:他在地方和中央部委先后担任过多种职务,但从没担任过艺术团团长,这是他第一次担任艺术团团长,感到非常光荣。通过文化部协调,中央艺术团大腕云集,彭丽媛、宋祖英、刘欢、阎维文、姜昆、汤灿、祖海、吕继宏、郭达、郑咏、王宏伟等军队和地方的近二十名知名演员都加盟了。

  2001年7月13日,北京申奥成功,举国欢腾。7月14日,胡锦涛等中央领导在中央警卫局礼堂审看了节目。胡锦涛同志对节目给予了充分肯定,对演员更是十分关心,要求舞蹈演员的技巧性不能太高,因为西藏缺氧,一些在北京能完成的高难舞蹈动作在拉萨难以完成;还提醒演员到西藏后要注意休息,千万别感冒。7月16日,由145人组成的中央艺术团乘专机由北京抵达拉萨,在贡嘎机场受到热烈欢迎。“雪域捧起洁白的哈达,高原道出吉祥的祝福”,拉萨到处都洋溢着喜气的气氛。

  7月18日晚,西藏自治区党委和政府在西藏人民会堂为中央慰问团举行了专场欢迎演出。晚会名为《金色岁月》,由西藏歌舞团主演。中央慰问团全体领导和中央艺术团的全体演职人员观看了演出。晚会充满着浓郁的西藏风情,情真意切,十分感人,特别是舞蹈演员的技巧相当高,让中歌的舞蹈演员看得有些坐不住了,中央艺术团的领导和演职人员也都有了压力。

  中央艺术团从7月19号就开始慰问演出。但最重要的演出是7月20日晚上,地点在西藏人民会堂,观众是中央慰问团的全体领导、西藏自治区的全体领导和各界代表,济济一堂。

  这是我所经历的最难忘、最感人的一场演出:晚会尽管星光灿烂,但最亮点却是舞蹈队。为了给中央慰问团争光、为了表达对西藏人民的诚挚祝福,舞蹈演员向生命的极限挑战,真是有点玩命了:在表演《高原踏春》、《少女之春》等节目时,个个超水平发挥,跟斗翻得比在北京时还高、各种技巧比在北京时还难,有十多人次在后台因缺氧而晕倒。舞台上喜庆吉祥,后台却一片忙碌,医护人员忙于给演员吸氧抢救。有的演员吸氧苏醒后再次坚强上台,下台后又再次晕倒。我一直在后台配合医护人员抢救,看到这感人的场面,泪水夺眶而出。

  演员们的精彩表演不断赢得雷鸣般的掌声,演出圆满结束。西藏主要领导对演出给予了高度评价,兴奋地说在北京都没有看到如此高水平的演出。胡锦涛同志非常高兴,表扬“中央艺术团为中央代表团争了光,为党中央和国务院争了光”。胡锦涛同志还在西藏人民会堂亲切地接见了中央艺术团的主要演职人员并合影留念。胡锦涛同志和我握手时,中歌的摄影师刚好抢拍到了一张,留下了珍贵纪念。

  (5):打破常规---十名演员一台戏

  拉萨的慰问任务结束后,中央慰问团决定还要到每个地区去慰问,一定把党中央和国务院的关怀送到雪域高原的每一个角落。于是中央艺术团分成四个分团,跟随中央慰问团分赴西藏各地。张业生团长带一个分团赴山南、那曲慰问,文化部艺术司冯远司长带一个分团赴日喀则、林芝,我带一个分团去昌都,还有一个分团去阿里。

  我带的中央艺术团昌都分团演员不多,只有十名演员,包括“美声皇后”郑咏,青年歌唱家汤灿,优秀青年歌手戴滨、金声、向丽,相声演员邓小林、白桦等。中央慰问团昌都分团的团长是全国人大副秘书长冯兰明和时任四川省委书记的周永康。

  7月21日早晨,我们艺术分团一行十一人跟随中央慰问团昌都分团的领导离开拉萨,坐专机一个多小时便抵达昌都邦达机场。昌都邦达机场海拔4300米,是世界上最高的机场,严重缺氧。我们在机场受到西藏自治区副主席兼昌都地委书记杨松等领导的欢迎,但机场很快就给我们艺术团演员一个下马威:歌手兼主持人戴滨当场晕倒,演员大多出现严重高原反应。大家手忙脚乱地给戴滨吸氧抢救,好不容易把她扶上了车。我与郑咏、戴滨、向丽四人同坐一部丰田越野车上路,我、戴滨、向丽三人坐后排,都头痛难忍,只有坐在车前排的郑咏基本没事。

  从邦达机场到昌都县城有近三小时路程,由于山高弯多,路途极其疲惫。但沿途风景非常优美,特别是邦达草原,蓝天白云之下是雪山,雪山之下是一望无际的碧绿草原,水草丰美,牦牛成群,坐前排的郑咏被美景倾倒,不断发出“啧啧”惊叹声,让我们后排三人既羡慕又满肚子气。想着手下只有十名演员且状态不佳,想着必须要完成的昌都两场慰问演出任务,我心中充满压力。

  下午两点半,我们终于到达昌都饭店。为保证演出,我要求演员首要任务是休息,尽快恢复体力,调整状态。两场演出时间分别定在7月22日晚和23日下午。小个子相声演员邓小林心很细,看到我压力大,主动找我请战,要求多安排他和白桦的相声节目并愿担任节目主持。小林的举动让我非常感动,我俩也因此成为莫逆之交。

  当晚,冯兰明团长告诉我:建国后中央慰问团第一次到昌都是1956年,这次是第二次,昌都人民十分期盼文艺演出,我们尽管只有十名演员,但一定要演好。冯兰明团长还交给我一个重要任务:代表中央慰问团在开演之前讲话。

  我觉得这讲话一定要讲好,特别要有政治高度。我对讲话稿字斟句酌,反复修改,修改满意后又念给小林听,请小林提了几点小意见。

  7月22日晚,对昌都各族人民来说,无疑是一个喜庆的节日。艺术分团的十名演员在昌都影剧院为昌都地区领导和各界代表举行了首场慰问演出,并通过昌都电视台现场直播。开演之前,我代表中央慰问团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向昌都人民表达了党中央和国务院的亲切慰问。

  艺术分团的十名演员真是好样的,全都超水平发挥,晚会持续了120分钟。金声演唱的《祝酒歌》、《卓玛》、《当兵的人》,汤灿演唱的《祝福祖国》、《龙船调》,戴滨演唱的《雄伟的喜马拉雅山》、《爱我中华》,小林、白桦表演的相声《群星荟萃》等不断把演出推向高潮。当晚会在郑咏优美雄壮的《为祖国干杯》中圆满结束时,观众长时间鼓掌,久久不愿离去。

  冯兰明、周永康等中央慰问团领导非常高兴,连夜在昌都饭店主持召开了总结会。冯兰明团长说:十名演员一台戏,我真替你们捏了一把汗。但你们个个都是好样的,创造了一个了不起的成绩,为中央慰问团争了光,为党中央争了光。周永康同志说:你们不仅是用声在唱,更重要是用心在唱,唱出了党中央的心声,唱出了对西藏人民的无比深情,中央慰问团感到骄傲。冯兰明、周永康的讲话对我们是极大的鼓舞和鞭策。第二天下午,我们在昌都体育场又成功演出一场。至此,昌都的慰问演出任务圆满结束。7月24日,我们艺术分团一行十一人与中央慰问团昌都分团的领导一起,带着美好的记忆和无限的眷念,乘机离开昌都回京,结束了难忘的西藏慰问之旅。

  西藏慰问演出的圆满成功,在西藏和中歌的历史上都谱写了辉煌篇章:它成为建国后规格最高、演员人数最多、演出场次最多、观众人数最多、行程最长、地区覆盖面最广的一次慰问演出活动。据统计,中央艺术团的总行程足足4万公里。2001年10月,文化部专门召开了表彰大会,给所有演职人员颁发了记功证书。2002年,中歌也因此而荣获全国总工会颁发的“五一劳动奖状”,这是建国后中直院团第一次获此殊荣。

2001年8月,泰国公主朱拉蓬接见刘双平一行

  (6):“中泰一家亲”---与泰国公主同台演出

  2001年8月,应泰国朱拉蓬公主的邀请,受文化部委派,中歌精选了五十名优秀演职人员,由张业生团长带队,代表中国政府赴泰国进行了友好交流演出。我也有幸参加了此次高规格的对外文化交流活动。

  泰国是一个君主立宪制国家,普密蓬国王至2001年已在位45年,是泰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也是世界上在位时间最长的国王。国王和王后有一子三女,即哇集拉隆功王储、乌汶呖公主、诗琳通公主和朱拉蓬公主。中国人熟知的诗琳通公主是国王的次女,曾留学中国,是中泰两国的友好使者,能说流利汉语,会演奏二胡等中国民乐,擅长中国书画,甚至能鉴赏中国古典诗词并将很多唐诗、宋词翻译成了泰文。她多次访问中国,用中泰两国文字写过多本介绍中国的著作,极大地加深了泰国人民对中国的了解。她曾写过一首《长城游》的诗,诗曰:“自古泰中是近邻,两国人民友谊情。今后来往更频繁,传统关系更昌明。”充分表达了泰国王室对中国的友好。

  朱拉蓬公主是国王的小公主,化学博士,既是科学家,又是艺术家。她亲自担任朱拉蓬研究所所长,该所研究课题涉及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诸多领域,成果累累。此外,她音乐修养很深,举办过个人音乐会,创作过《追思》等作品。她也酷爱中国,醉心中国民族艺术,对古筝情有独钟。

  朱拉蓬公主与古筝结缘,还有一段故事:2000年她第三次访问中国时,曾泛舟游览桂林漓江,当时有位中国乐手为她弹奏古筝。在如诗如画美景衬托下,动人的琴声令她赞叹不已:“这是我所听过的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从桂林回国后,她便开始学习古筝。公主天生聪颖,加之勤学苦练,古筝演奏水平进步很快。2001年5月,公主到访中歌时,在中歌三加一乐队的配合下,演奏了中国名曲《梁祝》,给中国艺术家们留下深刻印象。

  按泰国王室惯例,国王和王后生日是国家的大事,每年都要举行庆祝活动,泰国的公共场所都悬挂他们的画像。普密蓬国王和诗丽吉王后的生日分别被定为国庆日和母亲节。2001年8月12日是王后69岁生日,王室和政府精心筹备庆典,与以往不同的是:庆典音乐会由朱拉蓬公主操办,而朱拉蓬公主将这台音乐会定名为“中泰一家亲”,并邀请中歌艺术家来泰与自己同台演出。这在中外文化交流史上还没先例。

  2001年8月4日晚,中歌演职人员一行凌晨两点抵达曼谷国际机场。朱拉蓬研究所外事副主席阿努拉大使一行到机场热情迎接,为每名演职人员献花环。入境免检,后又警车开道至朱拉蓬研究所宾馆入住。宾馆系首次启用,条件很好,服务员彬彬有礼,让人备感温馨。

  第二天下午,中歌演职人员陪朱拉蓬公主在泰国文化中心剧场走台,陪同走台的还有为公主伴奏伴唱的泰国海军乐团的演员。朱拉蓬公主见到我们,非常亲切高兴。公主的古筝水平提升很快,比五月访问中歌时的水平高多了。

  8月7日晚,曼谷安蒂妮酒店宴会厅灯火辉煌,贵宾云集,“中泰一家亲”音乐会在这里隆重举行首场演出,泰国王室和各界名流300多人出席宴会。诗丽吉王后晚八点半驾到,由泰国陆、海、空三军学员组成的仪仗队及皇室卫队列队迎驾,从宴会厅一直列队到酒店大堂门口,极为庄严威武。诗丽吉王后十分富态慈祥,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

  音乐会由中歌女子乐队开场,她们首先演奏了《春江花月夜》、《大板城的姑娘》和《江南情韵》等中国名曲。诗丽吉王后多次热烈鼓掌,在座宾客更是如醉如痴。音乐会高潮迭起,中歌舞蹈演员表演的《孔雀舞》、《红绸舞》和《少女之春》,让观众如醉如痴。三加一乐队在演奏了《三加一音乐之旅》、《广东音乐联奏》之后,又演奏了由朱拉蓬公主作词的《追思》和《布鲁斯》,令王后和其他泰国观众倍感亲切。三加一乐队原定只演奏四首曲目,因王后兴致很高,宴会时间延长,又加演了《喜洋洋》、《云南情歌》、《红日》、《新疆民歌联奏》和《扬鞭催马》等十首曲目。女子乐队再次上场,演奏了《茉莉花》、《甜蜜蜜》和《打虎上山》等三首曲目。主持人在音乐会上还就一些中国乐器的常识采访了中国艺术家,当了解到埙、口笛等已又有几千年历史时,台下一片惊叹声。

  中场休息后,由朱拉蓬公主主演下半场。公主身穿中国旗袍,优雅喜庆地走上了舞台。她首先用古筝演奏了两首中国名曲《彩云追月》和《梁祝》。对于在座佳宾来说,《彩云追月》和《梁祝》也许并不陌生,但听公主演奏还是第一次。台下先是鸦雀无声,然后便是雷鸣般掌声。整个下半场公主先后上场三次,三次更换了颜色不同的靓丽中国旗袍,还演奏了中国名曲《瑶族舞曲》、泰国名曲《德孔》和泰国民歌。晚会最后一个节目是由公主古筝领奏、泰国海军军乐团伴奏伴唱的《中泰友谊情》,将晚会推向最高潮,观众无不被中泰一家亲的浓郁氛围深深感染。《中泰友谊情》由朱拉蓬公主亲自作词,歌词大意是:“莫道国土不相连,莫道血脉不相同,任长天万里,隔不断我们的友情。中泰一家亲,兄弟情谊永不断绝。中泰一家亲,深情厚谊万古长青。”当晚会成功落下帷幕时,王后和300多名泰国嘉宾一并起立,长时间热烈鼓掌。为祝贺演出成功,诗丽吉王后为朱拉蓬公主和中歌张业生团长等献花致谢。

  8月8日晚,“中泰一家亲”音乐会在泰国文化中心续演,诗琳通公主及泰国各界观众2000多人观看了演出。8月13日,中歌演职人员与朱拉蓬公主一起乘坐泰国皇家空军专机抵达泰国第二大城市清迈,于8月14日和8月15日晚先后在清迈大学礼堂连演两场。由于泰北连日大雨,洪水成灾,公主把音乐会的全部所得捐给了灾区。8月16日,中歌演职人员与朱拉蓬公主一起乘坐专机抵达泰国南部海滨旅游圣地普吉,并于8月17日在普吉皇家宾馆举行了最后一场演出。演出圆满结束后,公主分批与中歌全体演职人员合影留念。

  中歌演职人员在泰期间,受到朱拉蓬公主和泰方的高规格接待,全程国宾礼遇。公主对中国艺术家体贴入微,亲自审定访问日程和演出节目,提前启用了朱拉蓬研究所宾馆。公主非常希望中国艺术家多了解中国,8月9日下午,她专门陪同中歌全体演职人员在泰国国家剧院观看了泰国艺术家的表演。8月9日晚,公主在王宫设宴款待全体演职人员,并为每名演员赠送了纪念品。公主在王宫款待外国艺术团,据说尚属首次。尔后,公主又安排大家参观了大皇宫、玉佛寺、鳄鱼湖公园、古城、挽芭茵行宫、邦定手工艺中心、大城府、清迈大象公园、普吉梦幻奇公园和辈壳博物馆等。鳄鱼湖公园、普吉梦幻奇公园等泰国品牌景点皆有华人投资创办,华人在泰国相当了不起。

  半个月的访泰演出,中国艺术家与朱拉蓬公主相互之间建立了深厚情谊。8月18日下午中歌演职人员与公主一起乘专机由普吉返回曼谷后,公主在曼谷国际机场与大家逐一握手话别。8月19日凌晨,在全体演职人员即将登机回国前夕,公主又专门打电话询问大家在机场的情况,有无困难,再次表示问候。公主的一片真情,无不使中国艺术家为之动容,大家共同祝愿公主身体健康,祝愿中泰两国世代友好,友谊万古长存。

刘双平与陈维亚商谈创作思路

  (7)《秘境之旅》---破天荒的第一次

  2001年下半年,文化部任命著名舞蹈家陈维亚为中歌业务副团长,这让中歌领导班子得到大的加强。陈团长是一位综合素质很高的艺术家,连续多年担任文化部春节电视晚会的总导演,不仅业务水平和协调能力一流,还特别具有市场意识,这在艺术家中十分少见。

  2002年是中歌建团五十周年。从上半年开始,中歌领导班子就酝酿以建团五十周年为契机,创作排练一台代表当代中国民族民间歌舞最高水平的大型歌舞晚会。晚会由陈团长担任总导演和总策划,后来取名为《秘境之旅》,从下半年开始正式排练,总投资近五百万。对于一台歌舞晚会来说,五百万是非常大的投资了,在中歌历史上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中歌财力有限,东拼西借,好不容易才筹措到五百万。

  这台晚会对中歌来说是一台生死攸关的战略作品,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因在当时的中直院团中,中歌与东方两家同为国家级歌舞类院团,一直竞争得非常厉害。东方歌舞团2001年演出收入首次突破千万,把中歌等中直院团甩在后面了。2002年上半年,东方又投资四百万成功推出了大型歌舞晚会《蔚蓝色的浪漫》,深受市场欢迎,首次让中直院团大型歌舞晚会的单场商演费超过二十万。2002年,东方的演出收入有望突破两千万。在这种竞争背景下,中歌上下普遍压力很大。团领导班子希望《秘境之旅》能成为中歌的“再创辉煌之旅”。《秘境之旅》的重点也是舞蹈,陈团长很睿智,将舞蹈的重点放在了少数民族的民间舞。所谓“秘境”,指的是中国西部特别是西南部的少数民族聚集区,这里居住着藏、傣、彝、瑶、苗、景颇等众多能歌善舞的少数民族。晚会通过一名外国游客的中国西南乡间之旅,集中展示了当代中国最具代表性的民族民间歌舞乐。《秘境之旅》于2002年底推出后大获成功,为中歌建团五十周年献上了一份大礼,成为中国民族民间歌舞发展史上新的里程碑。《秘境之旅》的节目是真正与时俱进的创新,如孔雀舞,在《辉煌•回顾》精品晚会中只是复排和再现,基本谈不上有创新,《秘境之旅》中的《碧波孔雀》不仅服饰变时尚了,连音乐的节奏和舞蹈语言都变化提升了,被公认为“第二代孔雀舞的代表作”。有了《秘境之旅》,中歌的单场商演费也迅速提升到了二十万。

陈维亚总导演主持研究分团新晚会创作思路

  (8):改革先锋---组建中歌东莞分团

  在全团上下打造《秘境之旅》的同时,中歌2002年下半年还做了一件大事:这年6月27日,中歌与广东东莞市政府达成了合作协议,双方合作在东莞组建自负盈亏的中国歌舞团东莞分团,并任命我为团长,全面负责东莞分团的筹建工作。

  广东是我国的第一经济大省和改革开放的排头兵,至2002年,广东的经济总量已占全国的九分之一,税收占全国的七分之一,居民存款占全国的七分之一,进出口总值占全国的三分之一。以广州、深圳、东莞三个中心城市为首的珠三角地区是广东经济最发达的地区,也是全国演出市场最肥沃的地区。东莞是珠三角地区一颗璀璨的明珠,实行“地直管镇”的特殊管理体制,共有32个镇,其中长安、虎门、厚街等镇皆全国闻名。2002年,在全国大中城市综合实力排行榜中,东莞名列第七位;其外贸出口额已连续七年居全国大中城市第三位,仅次于深圳和上海,有的镇的外贸进出口额相当于内地一个省;东莞有全国最密集的外资企业群,有14000多家外资企业;东莞还有全国密度最大的酒店群,当时已有8家五星级酒店,53家三星以上酒店。东莞经济发展的巨大成就,使其成为“广东改革开放的一个精彩而生动的缩影,也是中国改革开放的一个精彩而生动的缩影。”东莞经济奇迹出现后,强烈呼唤文化的奇迹,打造“文化新城”已成为全市发展战略。鉴于依靠自身力量开办一家歌舞团难有亮点,不可能迅速达到国家一流水平,所以东莞市政府选择了与中歌强强联合、创新体制的方式。东莞领导对分团的定位很明确:国家一流水平,不是省级水平,更不能是地级水平。

  根据协议书,分团编制为80人,全部纳入中歌统一编制,其中舞蹈队40人(30女、10男),歌队10人,乐队10人,舞美队10人,行政人员10人。东莞方面负责提供演员宿舍、排练厅、办公楼及首场晚会的创作排练经费,购买灯光音响器材、交通工具等,一次性投资超过2000万。中歌方面负责演员的招聘和淘汰,配备优秀干部和编导,创作、排练出一台高水平晚会,负责分团正常运转后的管理、创作和演出。分团有盈利后,中歌与东莞方面按六四比例分成。分团全新的管理模式和运行机制可以概括为:背靠政府,面向市场,自负盈亏,自我发展。

  分团的筹建工作千头万绪,对我来说充满挑战,其中最大的挑战是如何形成自身的特色和优势。广东地区的文艺院团本来就不少,再加上全国的文艺院团都盯着珠三角,珠三角地区文化市场的竞争已是相当激烈。分团仅靠中歌的品牌优势和东莞的经济优势是不够的,又没有明星大腕,怎么办?我反复思考后觉得只能打美女牌。通过招聘一支青春、靓丽的舞蹈队,首先将分团的舞蹈队和舞蹈节目打造成“中国之最”,这样就有亮点和市场号召力了。还有一个大的原则问题是分团艺术风格的定位。中歌总团以民族民间为主,分团是否也必须如此?有人说分团不能脱离总团的艺术风格,否则就不是分团了。最后还是陈团长一锤定音:分团是改革的产物,在艺术风格可以不拘一格,市场欢迎什么我们就排练什么样的节目。

  大的战略思路和方向明确以后,我和中歌的青年舞蹈家焦明杰就马不停蹄地在全国范围内招聘优秀舞蹈演员,标准是身高在一米六八以上、十五、六岁的舞蹈中专学校毕业生。招聘过程非常艰难,有时从上百人中挑不到一人。好在东北历来好苗子多,我们在东北招到一批满意的舞蹈演员,40人的舞蹈队得以按时高标准组建。陈团长对分团的工作很支持,尽管《秘境之旅》的排练工作非常忙,还是兼顾两头,亲自担任分团首场晚会《南国之夜》的总导演。

  2002年8月28日,张团长和我率分团首批歌、舞、乐演员抵达东莞,分团开始正式运转。分团实行半军事化管理,从第二天起便进入紧张排练阶段。分团上下全是年轻人,大家都满怀梦想、到处都充满着火一般的激情,全力以赴地为打造一个南部中国最高水平的歌舞团而拼搏。

2003年4月,刘双平陪同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张德江接见

  (9):红绸飘舞火东莞---“美女歌舞团”

  经过三个月的紧张排练,分团首场晚会于2002年11月28日在东莞体育馆成功首演。当一群热力四射、激情似火的美女、帅男在台上表演《尼罗河之恋》、《西班牙之火》、《激情飞旋》、《白兰情韵》等节目时,台下的观众被彻底征服了。分团在东莞精彩亮相,一炮打响,一夜成名。专程来莞观看演出的原文化部部长刘忠德高度评价了分团的首演,认为整体达到国家一流水平。分团舞蹈的优势非常明显,很快赢得了“美女歌舞团”的美誉。我曾激情澎湃地写过一首《东莞打油》:“体制改革下岭南,创办美女歌舞团;激情燃烧不畏难,红绸飘舞火东莞;南国之夜真不凡,不做第一不为男。”

  分团首演成功后,一路凯歌,商演预订不断,很快占领了以东莞为主的珠三角市场,并不断向外地市场渗透。分团的单场商演费定价为10万,每月可演近10场,全团上下一片繁忙,演职人员的收入普遍超过总团。分团在经费上很快步入良性循环轨道,积累不断增加。为进一步提升晚会的市场号召力,分团又大胆成立了曲艺队,邀请孙晨、邓小林、白桦等笑星加盟,让分团的节目在“精品线”的基础上,又加入了一条“轻松线”,效果非常好。

  分团的成功极大振奋了东莞上下“打造文化新城”的精神,分团成为东莞一张亮丽的文化“名片”。2003年初,东莞媒体评出了2002年东莞十件大事,组建分团高票入选。分团全新的办团模式和运行机制还引起了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张德江的关注,2003年4月1日晚,张书记专门到分团视察并观看了演出。我向张书记简要汇报了分团的概况,当我汇报说分团的目标是办成南部中国最高水平的歌舞团时,张书记高兴得直点头。演出结束后,张书记上台接见了全体演员并与大家合影留念。张书记亲切对我说:晚会的节目特别是舞蹈节目非常精彩,演出很成功,这个团大有希望。张书记的视察和鼓励让全团上下备受鼓舞。

  以珠三角为主的岭南文化市场很有特点,一方面是市场容量很大,另一方面是由于毗邻港澳,观众的欣赏水平较高,对节目质量特别是节目的更新要求很高。分团的首场晚会《南国之夜》在演出一年后,观众就出现疲乏感,市场营销出现困难。在此情况下,分团果断决定投资一百万,再创作和排练一台新晚会,继续邀请陈团长担任晚会的总导演。分团边演出边排练,于2003年10月28日成功地推出了第二台新晚会《南国恋歌》。由于分团紧紧围绕市场搞创作,《南国恋歌》的节目也深受市场欢迎,分团马上又进入商演高峰期。分团的创作和演出互相促进,发展迅猛,在南国和文艺界的知名度愈来愈高,与中歌总团形成南北呼应之势。

  2003年11月17日,在赵本山老家开原《马大帅》剧组的邓小林邀请我去剧组探班。当时恰逢《南国恋歌》成功已上演,我累得够呛,也想休整一下,便丢下手头工作从南国飞抵沈阳,又从沈阳赶到开原,通过邓小林结识了心中的幽默巨星赵本山。我以“朝拜”的心态,在开原剧组待了好几天,白天看赵本山导戏、拍戏,晚上与邓小林去开原的小剧场看二人转。东北二人转的独特魅力将我深深吸引,但最让我兴奋的是与赵本山拍戏之余的交谈,从相声到小品、从小品到二人转、从侯宝林到梅兰芳,从《刘老根》到《马大帅》,赵本山的独到见解让我大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11月21日,我恋恋不舍地离开开原回东莞,走时又情不自禁地写了一首《开原打油》:“开原有缘会本山,神侃艺术心神欢;大师果然不一般,幽默星空最灿烂;真想变成东北汉,天天笑看二人转”。

  分团通过《南国之夜》和《南国恋歌》两台新晚会,积累了一大批保留节目,包括《西班牙之火》、《尼罗河之恋》、《打工谣》、《恒河之舞》、《巴黎梦幻》等,其中《西班牙之火》在2004年文化部春节晚会上精彩亮相,好评如潮。

  在分团稳步进入良性循环阶段后,经中歌领导同意,我于2004年4月调回北京工作。遗憾的是,在我离开之后分团因缺乏经营管理人才,没多久就开始走下坡路,作为一颗耀眼的明珠后来就失去了光彩。2005年7月28日,中国歌舞团与东方歌舞团整合重组为新的“中国东方歌舞团”(国家歌舞团),“中国歌舞团”和“中央歌舞团”作为法人实体从此退出了历史舞台。2009年11月13日,“中国东方歌舞团”(国家歌舞团)又整体转企改制为“中国东方演艺集团”。承载着中歌血脉的“中国东方演艺集团”在国家积极推进文化体制改革的大背景下,成为首批国有独资的中央文化企业,被正式推向了市场。

  (作者为本山传媒集团艺术总监)

(责任编辑:布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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