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坛早已“沦”为娱乐圈 戴思聪式传奇恐难再现

乐坛衰落的今天，恐怕今后很难再有戴思聪这种“巨星教父”的人物了。

  　本刊人物观察员 叶晓萍

　　南都娱乐周刊驻港记者

　　如果不是病逝的消息传出，大多数人恐怕都不会想起戴思聪，这个曾经培养出香港四五代最火红歌手的“巨星教父”。一是娱乐圈向来势利，无爆料不新闻，而一旦有事则不是红事就是白事；二是乐坛确实衰落，巨星们自己都纷纷凋零，何况巨星的师父？

　　无论过去如何风光，老play boy谢贤就说，人活一辈子，最担忧还是最后的那几年。戴思聪后期身体很不好，主要是因为那几年与昔日爱徒陈晓、郑嘉颖的恩怨，合约纠纷一个接着一个，闹得满城风雨，尤以郑嘉颖解约闹得鱼死网破、双方颜面尽失，而TVB对郑的乘虚力撑，一方面火速收其为合约艺员，另一方面却让戴思聪从德高望重变成晚节不保，在舆论前挂上“乐坛吸血鬼”的骂名。至此，年逾花甲的他元气大伤，一度食欲不振，并且患上抑郁症，甚至连电视都不敢看，最怕想起不堪往事。

　　戴思聪出生在上世纪四十年代的内地，23岁到香港定居，他从小接受音乐训练，曾经到邵氏电影公司担任幕后代唱，后来还曾到日本留学，研究中国民歌唱腔和音乐知识。七十年代开始收第一个徒弟，作为“乐坛教父”的他绝非浪得虚名，他的得意门生名单几乎可串起几十年来的香港流行音乐史：从七十年代的张明敏，到八十年代的梅艳芳、邝美云、刘德华、吕方，再到八九十年代的黎明、王菲，以及后来的谢霆锋等。此外，梁朝伟、吕良伟、金城武、李嘉欣、吴国敬、马浚伟等人，以及临终前陪着他的林文龙、林利都是他的弟子。尤其八九十年代看香港乐坛颁奖典礼，天皇天后们在台上拿奖后致谢的，一个接着一个地言必称戴思聪。从前门徒众多、赫赫有名，但后来戴思聪却为了避免连累学生及两个女儿戴蕴慧、戴辛尉的乐坛前途，每次收徒都千叮万嘱他们不能透露是自己的学生，颇有一番人生辛酸。

　　但另一方面，港媒对他的论断也十分到位：能点石成金，也惹抽佣纠纷。从戴思聪角度而言，眼看昔日爱徒成为颗颗天皇巨星，个个飞黄腾达，自己作为幕后功臣的声乐老师从中分一杯羹，本来也是合情合理。同样反观90年代中期的内地歌坛，本土歌手被捧红迅速冒起，他们高涨的身价与制作人的普通收入形成鲜明落差，双方正是在利益分配不均之下无法合作，其中大批南派歌手北上发展，岭南歌坛就此一蹶不振。而在戴思聪的境况里，是90年代香港乐坛兴起经理人制度背景下，这位声乐老师也成立了经理人公司，并先后签下新人郑嘉颖、陈晓东。然而在现代经理人制度下，他订立合约却苛刻得如存旧时师徒制的遗风：要陈晓东养足一世、对郑嘉颖终身抽佣10%！而且，以郑嘉颖合约为例，戴思聪的说法是他为了报答自己的照顾接济之恩，主动签下这一合约作为礼物聊表孝心；但坊间说法则是郑嘉颖在宝丽金成绩平平，戴思聪为保自己利益，才要求他另签合约，只要一天身在娱乐圈，一生都要让老师抽佣一成。

　　戴思聪在两次合约纠纷中声望下滑，也因为处理不慎，例如小女儿戴辛尉曾致电郑嘉颖表示愿帮助解决合约问题，事后竟然公开电话录音；而当年陈晓东经纪人梁少英自杀，戴思聪也在媒体电话访问后，未挂断电话就出言不逊，这都引起舆论不满。他本来门下星光熠熠，无奈在得得失失的再三计算之下，两次的因财失义反而陷入不利境地。到最后即使荣誉与财富散后复来，都已然无福消受，未免“唔化”。而随着近年香港乐坛彻底“沦”为娱乐圈，对新人也只重在包装，音乐训练不再被重视，斯人已逝，戴思聪式的“巨星教父”传奇恐怕也难再复见于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