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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颇有创意的门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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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票另一面 |
文/jetty(微博)
香港商业电台叱咤903的“拉阔音乐会”创办至今已有12年，这一段光景，“拉阔”见证了香港造星工业盛极而衰的全过程；也扶植起一批有想法、懂创作的年轻人。旧规则早已崩溃，新机制仍待完善，音乐的生存空间由固化的唱片过渡到鲜活的现场，正应验了拉阔早年提出的英文口号：MUSIC IS LIVE。
2010年的“拉阔”有三场，压轴大戏在11月24日湾仔会展上演，主角有三位：王菀之、方大同和苏打绿。说来也巧，这三组单位几乎同时出道，都在2005年发行首张唱片，作品都以亲身创作为主，都树立了强烈的个人风格。如今，五年过去，他们经验渐长：王菀之曾经被诟病的“鸡仔声”，在游学英伦之后，羽翼已经丰硕了不少；方大同的灵歌招牌几经打磨，已呈现出情趣各异的多彩光泽；苏打绿则在相对固定的乐队编制下探索着新花样。此外，担任音乐总监的也是香港乐坛的两位中坚分子——陈浩然（Edward Chan）和冯翰铭（Alex Fung）。可以说，这场“拉阔”的阵容算得上是近年华语流行乐的梦幻样本。
这一晚“拉阔”的主题是光明与黑暗，由“爆肺”之后首度复出的方大同开场，他戴着墨镜，冷静的唱出《Ain't No Sunshine》，反倒是进了间奏，一段深蓝的吉他独奏飘出来，才泛起闪着光的现场味。这时，头顶也传来了整齐的拍子声，原来，最认真的观众都聚集在山顶区——拉阔不设公开售票，如果不是某信用卡客户，想入场，就只能通过去合作商场购物来换取后排座位。聚光灯转向，一头红色蓬发的王菀之端坐在三角钢琴前，大段沉默的独奏之后，终于在《画意》的副歌中爆发。最后亮相的当然是苏打绿，观众们也早有默契，灯一亮就自发起立。“六缺一”的阵容以《蝉想》开场，只可惜描着黑眼影的吴青峰还没稳住阵脚，表现失范。
唱自己的歌只是预热，拉阔的真正看点是翻唱，“出人意料”几乎是选曲的不二法则——哪怕仅仅是事后张贴表演曲目，也会让无缘入场的乐迷尖叫。舞台上亮起星星点点的绿色萤火，这一轮先出场的是王菀之，她披着缀满圆球的白色披肩，开腔唱出椎名林檎的《茎》，随后又适时插入自己的《粒糖有毒》。“决绝”并非王菀之的特质，她索性在长驱直入的伴奏下颤抖着匍匐前进，让人想起神经质的Bjork。下一首《我们都寂寞》的编排诚意十足：大屏幕上人潮汹涌，表情欠奉，只剩脚步；唱到副歌，鼓声越来越猛，干脆盖过人声，制造出加速陷落的听觉。这种变焦式的表达与陈奕迅的原曲形成了足够反差，却同样指向了“不知道想要什么”的无力感。唱过新歌《最好的……》，大荧幕上一支墨水泼出来，引出音乐剧《悲惨世界》的插曲《I Dreamed A Dream》，苏珊大妈让这首歌重新走红，王菀之的新唱腔也就此派上了用场——歌声驱赶着墨色丝丝缕缕的抽离，一曲终了，终于重见光明。
听现场还有扫除成见的功效。过往我对苏打绿并不感冒，主要是不习惯主唱的演绎方式。好几次在音乐节碰上苏打绿压轴，我甚至在他们上台之前就退了场。他们在“拉阔”的第二轮登场以《被遗忘的时光》作开篇，原本听得昏昏沉沉，不料却冲过来一阵吉他，抖动着变了形。吴青峰背过身，高举双手随意挥舞，一开腔，竟然是Massive Attack的《Teardrop》！这首歌原本是由Cocteau Twins的Elizabeth Fraser跨刀主唱，吴青峰的演绎也干脆放弃了自己的诠释，完全向原唱致敬，彻底让我惊艳。原来，所谓的模仿，用四分力是矫饰，用九分力就差不多脱胎换骨了。惊醒之后，我便胃口大开，饶有兴致的去重新认识这位主唱。翻唱林宥嘉的《心酸》以及Damien Rice的《The Blower's Daughter》又让我发现：原来他的假音可以喷射到天花板，再呈抛物线散落。朋友告诉我，场地越大，苏打绿的表现越好。听了这番话，我只能为自己的过去的短视咽下口水。
荧幕上烛光飘摇，“爆肺男”方大同再度出场了，《南音》接不上气，观众们听得揪心，不过，内心的表现欲终究是锁不住的：尾段的变奏铺排着琶音，人声也借势攀爬，表达虽然程式化，却仍能听到顽强的生命力。接下来的爵士名曲《Summertime》则是彻头彻尾变了样，小号与键盘催出短促的合奏，火舌一般，一阵阵撩过来。
除了翻唱，混搭是“拉阔”的又一看点。方大同用Michael Jackson的《I Just Can't Stop Loving
You》重新请出王菀之，共同演绎接下来的重头戏——《音乐之声》的插曲《My Favorite
Things》：两人轮番数着心头好，数到第二轮，弦乐构造出的气氛转为凝重，两人用交叠的步伐加速对抗着节奏，反而在压抑之下飞腾起来。随后，吴青峰抽离苏打绿单身上阵，用和声给王菀之伴唱《月亮说》，又用《偿还》追随方大同的《红豆》——以苏打绿的人气，仅仅靠亮出粤语这一招，就足以让观众再次沸腾。王菀之早前的国语专辑曾有苏打绿参与创作，不过这一次，却选了《剑雨浮生》来合作，王菀之扮起萨顶顶的民族腔，倒也是有模有样。
本以为歌唱世界大同的《Heal The World》会是散场曲，不料三人分别唱起《三人游》、《小团圆》、《十年一刻》，随后又合唱了《Earth Song》——数一数，这竟然是当晚第三次翻唱Michael Jackson。控诉撕开的口子尚未填平，悠扬的弦乐又飘出来，我与身边的朋友会心的对视，竟然是The Verve的《Bittersweet Symphony》！
这一晚就在接连的小高潮中度过，三人各自的演绎都呈现出了精彩的创意，但合作部分却显得平庸，大多只是唱K水准，倚仗的还是原作本身的魅力。毕竟，这三组人马都是风格迥异的创作者，合作的探索与火花的催化远非朝夕可就。不如在这短暂的片刻放松感官，纵情声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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