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月13日即将在首体举办的“金光灿烂”演唱会之前,徐小凤和北京最近的联系要追溯到1989年:在春晚献唱《明月千里寄相思》和《心恋》,以及在天安门城楼和北京的街道上拍摄《龙的传人》和《人似浪花》的MV。演艺生涯超过四十年,但她来北京的次数屈指可数。
徐小凤的故事很多。同代歌手或撒手西去,或归隐家庭,她一个人还在唱,她笑言:“我是在替他们唱。”金光灿烂的往事后面也有落寞,而这感慨在她脸上表现出来,只是慢条斯理的淡然。
曾与她在香港的一家餐厅有过“偶遇”,那次她几乎没化妆,戴着眼镜,简单的一件黑大衣,但香港老艺人独有的雍容气度让她成为所有人的聚焦所在。而这次来北京宣传,一向不愿麻烦别人的她向演出公司提出想和熊猫亲密接触的要求,于是一下飞机就直奔北京动物园。
记者发布会上,她谦逊有礼的表现让人印象深刻。现场有不少从全国各地专门赶来的歌迷,几乎每次歌迷向她喊话时,她都要站起身来道谢,还一再说自己的来访是“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别人的时间比我的更宝贵,人家把你排第一,怎么不重要?”而在接受本报专访时,短短几十分钟内,她问了记者好几次这样的问题:“你觉得北京的观众希望听我唱什么类型的歌?我好去学。”“京剧在北京是不是一个很日常的东西?我如果在演唱会上学唱京剧,大家会不会喜欢?”
站在舞台上,我就是3D的
新京报:是什么吸引你仍然在舞台上唱歌?
徐小凤:掌声是最重要的环节,不过比掌声更重要的是,我在台上看到观众的样子。因为有时候掌声有应酬的和讨好的,但观众的表情不会骗人。如果你唱得好,能看到观众用表情在说“来看这场演唱会,我的选择是对的”,但看到其他表情,我在台上就会想,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新京报:陈奕迅说自己在台上唱到投入时,会故意偷看台下的观众有没有睡着,你也有这样的瞬间吗?
徐小凤:也有的!而且确实发现过好多次有人睡着。一开始会很难受,后来我会试着改变自己的想法,告诉自己,他这么累都来听我唱歌,难道我不应该高兴吗?也许我的歌像安眠曲一样让他很安稳地睡着了,这样不好吗?可能是阿Q精神吧,但是这样会让我对自己有交代。
新京报:这次舞台会不会用一些高科技的手段?比如很流行的3D屏幕?
徐小凤:我自己站在这里本身就是3D嘛!我从香港过来,给你们看到,岂不是4D、5D都有了?
唱不来“娇滴滴”,一度自卑
新京报:这么多年来,有没有过“低潮期”?
徐小凤:我刚出道时是最低潮的时候,因为我这个嗓子不流行。那时候流行娇滴滴的声音,但是我唱不来“娇滴滴”,曾经真的蛮自卑的。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声音和别人不一样。
新京报:那当时你怎么还是去参加了歌唱比赛?
徐小凤:我是陪两个好朋友去参加唱歌比赛……
新京报:好像每个歌手的成名史都是陪朋友比赛,然后自己被选上。
徐小凤:(笑)可是我这个是真的!而且我是最早的。和别人一样,我朋友也落选了。我参加比赛时还听说是内定了,但听说的不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贵人在帮我。
当时非常紧张——到现在每次上台前都非常紧张!我最怕做紧张的事情,但天意让我成为歌手。我爱唱歌,并不是说想炫耀什么,就是无意间成为了歌手。很奇怪的。有时我会想,我到底是不是两个我?走在路上,别人认出来我,我都会觉得有点奇怪,甚至会忘了自己的名字。我尽量让他们不认识我。不要太突出吧!
不和谈不来的人打麻将
新京报:不工作的时候你都干什么?打麻将?
徐小凤:会玩麻将,但不太爱好。差不多有二十年不玩了,因为现在麻将的规矩越来越多,我都没耐心学。那时玩,是因为我的朋友爱,从来我都是陪客。如果有几位谈得来的朋友,我就会觉得这个麻将值得打。打麻将的时间不值得浪费在谈不来的人身上。
新京报:那时候和谁玩?
徐小凤:一起玩得最多的就是肥肥啦。大家知道她最爱,一开始就不愿意收手。
新京报:你赢多还是输多?
徐小凤:我朋友多,你说我赢多还是输多?无所谓啦,是一个游戏而已,我不喜欢太认真,太认真的话会对友情有伤害。输的话,心里面有不满也不会说。不玩就是啦!
新京报:你的同龄人差不多都是子孙满堂,你现在依然是一个人,会不会觉得孤单?
徐小凤:从来都没有孤单的感觉,因为已经很习惯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看到身边的人快乐、健康,我就足够了。不开心时看一场电影、听一首歌,通常就能解决我的问题。并不是说要买什么,或和谁在一起,这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新京报:你是一个特别容易知足的人?
徐小凤:我太知足了,如果我不知足,可能你们看到的就是另一个我了。人最好不要成功,成功之后就会怕失败,但这是循环,人不可能永远成功。顺利、平稳,我已经很满意。
■ 那些逝去的朋友
他们没唱完的,替他们继续唱
有段时间,我确实因为他们的离开而唱不出。那段时间算我的低潮期,2003年非典期间,谁都要戴口罩,张国荣、罗文、梅艳芳……他们都一个一个不在了。这是我熟悉的香港、熟悉的朋友,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边,当时根本不肯相信。包括邓丽君的离开,到现在我都不肯相信,觉得很不公平,我唱不出。但现在想清楚了,他们没有唱完的,我就继续替他们唱。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康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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