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高雅音乐 其实离我们不远

　　本刊记者/卢世伟、沙茜茜

　　部分图片摄影：本刊记者/文立明

　　虽然对于民众文化休闲生活来讲，通俗娱乐似乎已成了高居一切的“主旋律”，但高雅艺术、古典音乐的群众市场却一点都没有减少，尤其是每年岁末都会掀起一个高潮，各种新年音乐会、迎新演出，高雅艺术和古典音乐的表演都会已成为其中最重要的主角，而且越做越有新意。

　　每年岁末年初，北京人民大会堂都会上演一场新年音乐会，原汁原味的经典音乐旋律在国际顶尖交响乐团的乐手们演绎下汩汩流出，让喜爱高雅艺术的人们享受其间。

　　在人民大会堂西侧的国家大剧院，也是一个高雅艺术的圣殿。作为国家表演艺术中心，大量歌剧、音乐会、舞蹈、戏剧、戏曲等门类的高雅艺术精品每天都在这里上演。

　　国家大剧院再向东，不远处还有一个专门上演高雅音乐的北京音乐厅，这是我国第一座现代模式的、专为演奏音乐而建造的演出场所，曾享有“中国的音乐圣殿”之称。

　　对于喜爱更通俗的流行音乐的年轻人，不仿在首体、五棵松、北展、保利看通俗演唱会之余，着正装来到这些高雅音乐圣殿，呼吸一下空气中弥漫的“高雅的味道”。本刊记者也以近期的两场“高雅演出”为例，解析一下乐迷眼中的“高雅”和“高雅”眼中的乐迷。

　　全华班洋歌剧难得凑齐大阵容（1号）

歌剧《罗恩格林》

歌剧《罗恩格林》

歌剧《罗恩格林》

歌剧《罗恩格林》

　　12月初，在中国国家大剧院的歌剧舞台上，我们迎来了一部“迟到”的艺术瑰宝——由国家大剧院制作、意大利知名歌剧导演强卡洛·德·莫纳科执导的瓦格纳歌剧《罗恩格林》成功亮相。

　　这是这部歌剧在诞生一个半世纪后首次亮相国家大剧院，也是向这位歌剧大师诞辰200周年献上的一份厚礼。同时，这部2012年国家大剧院歌剧收官之作也为国家大剧院5周年庆典活动拉开序幕。

　　虽然《罗恩格林》是从4日晚开始首演，但此次演出分为国内国外两班人马，对于中国的观众来说，显然5日和8日场由中央歌剧院女高音歌唱家王威和旅居加拿大的华人男高音张亚林联手的全“中国版”的演出阵容，更显得对味些。神话般的舞台，宏伟壮丽的音乐，原汁原味的演唱，不仅为观众带来一次瓦格纳式的艺术震撼，出乎意料高的上座率和“中国班底”也证明，曾经想象中歌剧这种高雅的音乐形式，现在其实已经离我们的生活越来越近。

　　你不了解的歌剧

　　·关于瓦格纳

　　瓦格纳的歌剧对于中国绝大多数观众来说还是个空白。作为贝多芬之后德国最伟大的音乐家，瓦格纳的音乐艺术在19世纪影响了整个欧洲。他创作的歌剧摆脱了意大利歌剧的影响，通过崇高女性的牺牲，而使男性甚至是人类都得到救赎，这是瓦格纳不惜笔墨要表现的一个重大主题，至少有7部以上的歌剧都突出表现这一哲学思想。

　　·关于《罗恩格林》

　　《罗恩格林》于1850年8月28日在魏玛的大公爵宫廷剧院首演，并由音乐家李斯特指挥。它的故事灵感来自中世纪德国的浪漫故事——著名的德国诗人沃尔夫拉姆·冯·埃申巴赫的作品《帕西法尔》和另一作者撰写的续集《罗恩格林》，故事本身则受启发于史诗《罗西兰的嘉汗》，是《天鹅骑士》传说的一部分。对于中国观众来说非常陌生，但对整个欧洲来说，确是家喻户晓。这部“浪漫歌剧”，使戏剧与音乐的关系强化，提升了并夯实了所谓瓦格纳独有的“乐剧”特征。全剧音乐充满史诗感，敬慕感油然而生。值得一提的是，第三幕第一场开始时，贵妇们引导新人进入新房的混声合唱《婚礼进行曲》被广泛流传，时至今日，在西方婚礼仪式上，新人入场时的庆典音乐都会选用这首《婚礼进行曲》。

　　歌剧在中国还只停留在高雅艺术？

王威

　　歌剧并不诞生于中国，甚至对于很多国人来说，直至今日它依然算是 “高雅艺术”的一种，并不算主流文化。此次《罗恩格林》中饰演女主角艾尔莎的女高音歌唱家王威在接受采访时就有说：“对于中国观众来说，由于文化传统的不同，我们接受西洋歌剧还是有一个过程的。而西方观众，尤其是对于意大利人，听歌剧已经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这个从市场的角度没有可比性。去年10月初我随中央歌剧院在意大利参加罗马音乐节的开幕式，下了飞机带着时差连唱了两场《图兰朵》，这是中国公主图兰朵首次回到歌剧的故乡，演出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全场观众起立为中国艺术家献上经久不息的掌声。那一幕使我深深认识到，歌剧作为一种文化传统对一个民族的深刻影响。”

　　但是，就像王威相信的那样，经典最终会与观众产生精神上的共鸣。经过这么多年对古典音乐的宣传普及，现在在国内，一些故事性、戏剧性较强的歌剧都渐渐开始被观众接受，比如《卡门》《茶花女》，以及比较耳熟能详的威尔第、普契尼。近两年来愿意花钱去歌剧院看歌剧的国人也呈一种增长的趋势，这对于王威这样的歌剧演员们而言，都是倍感欣喜的现象。“我们中央歌剧院每年都要进校园，把高雅艺术带入校园。我每年也有大量的时间在校园里参与歌剧艺术的推广普及活动，这么美好的艺术形式，我相信，中国观众接受歌剧，只是时间问题。”

　　“古人云：丝不如竹，竹不如肉。这句话道出弦乐和管乐乐器之间的差异，但最后提到，音乐最高的境界是人的声音。”王威更愿意把歌剧比作一个殿堂，“它神圣但不神秘，只要你平日有一定的古典音乐修养和基础，从小作品到交响乐，最后自然就会进入到歌剧领域。因为在这里，有人生，有命运，有悲欢离合。它集纳了多种艺术形式和表演手段，都能让观众在一部戏里领略艺术的多样性和千变万化。因此，我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够消除对歌剧的陌生感和神秘感。相信你大胆的走近，就会有别样的收获。”

　　“中国班底”并不是一件常有的事

　　想要“走进去”，第一步就是“如何走”。也许就像文章开头我们提到的要“对味”，其实就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步骤。当然，可能有一部分歌剧爱好者更偏好国外版本的原汁原味，但就拿这次瓦格纳歌剧《罗恩格林》的演出来说，王威、张亚林、杨光、关致京和刘嵩虎等著名华人歌唱家，加上华人指挥大师吕嘉以及大剧院合唱团、管弦乐团，凭借着高超的唱功和精湛的表演，赢得了观众的阵阵喝彩，这套“中国班底”的瓦格纳阵容绝对彰显了当今中国的歌剧实力。

　　不过，因为瓦格纳的歌剧对演员机能的特殊要求，像这样的大型的场所、大型的条件配备，能启用全套“中国班底”并不是一件常有的事。到目前为止，瓦格纳的歌剧国内也只排演过三部《唐豪塞》《漂泊的荷兰人》和《罗恩格林》，况且即使有排演，国内的歌剧演员也都很少有这样的演出机会，更别提全套“中国班底”，像王威这样能担任两部女主角的歌唱家已经算少之又少了。王威说，全球化和国际化在歌剧领域也是不可阻挡的浪潮，我们有更多的歌唱家走出国门，在国际舞台放歌；也有国外的艺术家来到中国，这是正常的艺术交流。但她同时希望中国的本土演员能有更多展现自己实力的机会，这一点如何实现，道路还很漫长。

　　歌剧演员是什么样的？

　　如果说歌剧是神圣的，那么歌剧演员就真的带着点神秘色彩。好像我们印象中的他们，就是大嗓门、o型嘴、动作夸张的艺术疯子。对于想更多了解歌剧的我们，像更多了解歌剧演员的我们，当然也想知道他们私下里实际上又是什么样呢？

　　（Q：本刊记者 A：中央歌剧院女高音歌唱家王威）

　　·关于排练

　　Q：作为一个歌剧的女高音歌唱家，我很好奇你平时工作的状态都是什么样的？

　　A：我们一般每年都是围绕着日常的演出和歌剧大戏的排演来安排自己的生活。

　　Q：经常跟国外的演员一起合作，是不是你们这些国内的演员在排练时，各方面的要求会更高一些？

　　A：我们平时排戏也很严格。中国演员也非常敬业，我们的自我要求和自我约束都使我们认真对待每一个角色和每部戏，都会认真充分地准备。

　　·关于台词

　　Q：一场歌剧下来，那么多的台词内容，而且又都不是中文或者英语这些常用语言，你是怎么做到能把它们都背下来的呢？

　　A：呵呵，说实话，歌剧演员现场原文演唱，这是非常不容易的。这次《罗恩格林》艾尔莎的角色从一幕到三幕，每场都是重头戏，大段的原文演唱，加上瓦格纳在调性上独特的变换和不规则音复杂的切换，好几百页的谱子都背花了。没有任何的诀窍，就是下功夫，不断的练习再练习。我也感谢大剧院的艺术指导凯瑟琳和娜塔莎等老师，帮助我克服语言关，提升了语言的表现力和感染力。

　　·关于生活

　　Q：那你的生活状态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吗？生活里又有哪些其他的爱好呢？

　　A：在舞台上我可以是图兰朵公主，可以是伯爵夫人，可以是瓦格纳音乐里的女郡主和圣洁的艾尔莎，但在生活中都是普通人。我身边的朋友都知道，我最大的爱好是茶。茶让我感悟人生，也让我在匆忙中停下脚步安静下来思考未来。特别是2008年我出演了谭盾国家大剧院版的歌剧《茶》，担任女主角兰公主，我和茶的缘分更加难以割舍。

　　新年音乐会，来的都是国际腕（1号）

　　再看新年音乐会。年年都办，但今年就有人想办得特别不同，不仅为新年音乐会冠上了一个鲜明的主题，而且还突破了通常新年音乐会只办一场的定规，一下子在四个地方连办四场，把它办成了一个“新年音乐节”。

　　12月17日记者获悉，第一届“海洋中国”新年音乐会将于12月27日在北京人民大会堂盛大开演，届时中国国家交响乐团将与俄罗斯国家交响乐团联袂登台，带领乐迷们倾听优美的海洋之声。

　　这场新年音乐会也堪称近几年的在国内举办的新年音乐会中分量最重的一次。主角之一的俄罗斯国家交响乐团是“世界十大交响乐团之一”，而以令人信服的艺术表现和独具特色的东方神韵赢得了国内外听众高度赞誉的中国国家交响乐团同样实力不俗。

　　而担任这次新年音乐会的两位指挥也绝对都是国际大师。一位是世界古典音乐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指挥家之一，八次获得格莱美金唱片奖、39次获得格莱美奖提名的何塞?塞雷布里埃（Jose Serebrier），另一位则是邵恩则中国国家交响乐团的首席客座指挥，是华人古典音乐界最优秀的指挥家之一。作为长期旅英的华人指挥家，邵恩还成功指挥了英国伦敦交响乐团、皇家爱乐乐团、BBC苏格兰交响乐团、BBC威尔士交响乐团等。

　　此外，此次海洋音乐会还将邀请著名花腔抒情女中音歌唱家梁宁、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歌舞团优秀歌唱家王庆爽参与音乐会声乐部分的表演，她们也将用出色的演唱为乐迷们带来听觉上的享受。

　　新年音乐会首次加入“海洋”主题

　　无论是否古典音乐的拥趸，“新年音乐会”这个词汇都算不得陌生，只是这一次的新年音乐会却有些特殊。记者首先注意到的，就是这一个新年音乐会的前面，有一个醒目的引号：“海洋中国”。流行音乐圈很多演唱会或音乐会，无论是某个明星的个唱还是一群明星的拼盘式演出，都习惯加一个主题名称，或突出这场活动的主题所向，或应和该明星近期的宣传重点，这都很常见，但在古典音乐界，这样的做法似乎就并不多见。算是一种全新的尝试吗？

　　担任这次演唱会指挥之一的邵恩先生给出一种很特别的解释：“其实所有的新年音乐会都有主题，这次只是明确了海洋主题。”

　　而这一次的新年音乐会之所以定位为“海洋中国”主题，可谓恰逢其时，党的十八大报告中刚刚明确提出要“提高海洋资源开发能力，发展海洋经济，保护海洋生态环境，坚决维护国家海洋权益，建设海洋强国”，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第一届海洋中国新年音乐会应运而生，在传播海洋文化、展现海洋时代风貌的同时更有着用文化声张海洋权益，用艺术塑造海洋意识，让保护中国海洋主权的意识深入民心的重要作用。

　　四城巡演，将新年音乐会做成音乐节

　　除了首次在新年音乐会前冠以“海洋中国”主题外，这一次的新年音乐会另一个特别之处就在于，它不仅只在一地举行，12月27日在北京人民大会堂首演之后，海洋中国新年音乐会还将陆续巡回至天津、厦门、上海等地，为各地乐迷们同样送上来自古典音乐与海洋文化水乳交融的饕餮盛宴。同时，本次音乐会还将通过多种渠道和媒体平台以在线、在播、向更广泛的乐迷和观众群体进行传播，让更多的人体验到海洋音乐的魅力。

　　这样的做法，就颇有些类似于流行音乐届的音乐节巡演的味道，这对于古典音乐界来讲，绝对算是一个首创，主办方之一的中国对外文化集团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张宇对记者说：“中国还没有第二个新年音乐会这么做，我们也想一直把它做下去，希望还会有第二届，第三届，我们会把这个品牌一直做下去，另外会把这个品牌尽可能向更广阔的海岸线延伸，更多的海洋城市进入这个系列。海洋是人类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灵感源泉，创作的源泉，一个有海洋意识的民族，一个有强大的海洋文化的民族，也是一个真正的世界大国。我真的希望我们能够一年，两年，十年，八年这么做下去，我想只有这么做，我们才会真正地做出一个强大的海洋文化，建设出一个强大的海洋强国。”

　　海洋有遗憾，也是动力

　　也有记者提出，既然是“海洋中国”为主题的新年音乐会，为什么在中国脍炙人口的一些海洋主题的音乐作品，像《军港之夜》《大海啊故乡》没能进入这次的表演曲目行列？

　　邵恩解释说，这次的“海洋中国”新年音乐会是交响音乐会而不是歌曲演唱会，所以没有这些歌曲入选。这听起来固然有些遗憾，但遗憾之外，作为一个深具民族文化责任感的音乐家，邵恩表达更多的是压力和动力：“歌曲跟交响音乐没有可比性。我们这次跟俄国交响乐团一起合作，要表演的是各国都能够演奏的这样的作品，我们的《军港之夜》没有达到这个程度。所以我着急就着急在这儿，到现在为止，我们现在在海洋方面的扛鼎之作，我们的交响乐也好，歌剧也好，实际上现在都还没有。我们现在没有一个交响乐品能跟人家去比。中国的新年音乐会，作为一个机会机遇，应该来宣传中国文化，来体现中的荣誉感，民族自尊心和自豪感，体现我们的文化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