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健雅：疗伤也可以很艺术

　　蔡健雅的新专辑《天使与魔鬼的对话》，是一张非常蔡健雅的专辑。这听起来是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但却是对蔡健雅、以及她在这张专辑里所表现的音乐内容，非常好的归纳。因为如今的华语乐坛，习惯于多元化、大阵容，强调制作和曲风，却往往忽视了一张专辑最重要的核心——那就是音乐。而音乐的核心，首先是一种情感，其次是一种情感，最后还是一种情感。无情感，不为乐。

　　《天使与魔鬼的对话》就是一种充满着情感的专辑。它呈现的是一个独一无二的蔡健雅内心世界，因为内心独一无二，音乐自然独一无二。

　　蔡健雅的《天使与魔鬼的对话》，无疑可以归为疗伤专辑的范畴。但和通常意义上为了疗作市场而定造的疗伤歌曲不同，蔡健雅疗的首先是自己的伤，其次才是一张可以归纳为概念专辑的唱片，最后在自己从音乐找到出口的同时，也能让感同身受的歌迷，可以找到疗伤的出口。

　　其实，《天使与魔鬼的对话》也绝非是蔡健雅突发奇想的一张疗伤专辑，事实上，它也是具有延续性，并且厚积薄发的唱片。其源头，可以追溯到蔡健雅加盟“亚神音乐”后的首张专辑《Goodbye & Hello》。不是说此前的蔡健雅不随兴、不自我，只是随着人生阅历和音乐阅历的双重成长，再加上“亚神音乐”这个平台给予的前所未有的自由度，使得蔡健雅终于在2007年开始，可以让自我与音乐结合到一个更完美的程度，前者原来越真，后者则越来越纯。最终的发展，自然是《若你碰到他》、《说到爱》、《Just Say So》，以及如今这张把立体有层次的音乐，以及立体有波澜的自我，整合并发挥到极致的《天使与魔鬼的对话》。这感觉真像是剥洋葱，真相总在最后面，过程同样很精彩。

　　而作为蔡健雅疗伤气质的一种延续，新专辑则在疗伤的程度上更进一度，她剖析、她坦陈，她在音乐里，毫不掩饰地揭开自己的创痛。在完成与天使的对话，与魔鬼的对话后，最终也可以好好完成与自己的对话。如果说音乐是一种宗教，那么蔡健雅就是在《天使与魔鬼的对话》这张专辑里，完成了对自己的救赎。这就让这张可以称得上重度疗伤型的专辑，有了真正精神的内涵，而非仅仅只是标签化的包装。

　　与此同时，因为个人色彩的浓郁，相应地也让《天使与魔鬼的对话》在音乐上，也具有相当高的完成度。再加上相当有层次感的编曲，以及蔡健雅自成一格、并修炼多年的疗伤声线，更让专辑有了一种极佳的立体度。

　　没有流俗的多元化曲风，蔡健雅在新专辑中，更多是将编曲这个技术活，做出了更灵性和更气的效果。《极光》里北欧式氛围的铺陈，《弗洛蒙》里约翰·梅耶（John Mayer）式的新灵魂乐节拍，以及《唱衰》里保持九十年代另类流的那种飘逸，虽然你也可以说曲风多变，它在与作品的的搭配上，却丝毫不显生硬和刻意。而在细节的处理上，专辑也没有单一用音色的堆积，人为制造出一种饱满。设计感很强的音乐编排，使得音乐的空间呈现，更趋于合理和有序，于听觉上也是既有层次感，又有想象空间。

　　尽管专辑有着相当高的音乐完成度，但和许多唱作音乐人注重音乐整体性、概念性和技术化的表达，蔡健雅作为一个歌手，其本身的声线特色，更让一张原本技术完成度很高的唱片，同时还拥有很高的感性体验度。《单恋曲》和专辑同名主打曲《天使与魔鬼的对话》里纯熟的真假音转换，就像是两个蔡健雅在互相为另一个她和声，倒是和专辑“天使与魔鬼的对话”这个主题，在不自觉中有了另一种契合。而在《坠落》里，同样的真假音转换，再加上尾腔浓郁的沙哑、颓废，以及民谣化的随兴，也让作品同时有了真实和唯美的两种意境。除了通常意义上那种情感疗伤之外，《唱衰》这首作品里，蔡健雅还明显结合了自己的人生体验，从而呈现出一种更宽的眼界。

　　完成度的意义，还体现出专辑“顽固”的整体性。虽然歌都是好歌，但如果交给其他歌手演绎，却绝对达不到蔡健雅如今的版本更入耳入心。尤其是和现在用单曲拼凑唱片的方式不同，专辑十首作品的组合，更像是一个浑然天成的完整世界，缺一不可，放到一起可以将音乐的能量最大化。这也是专辑这种载体比较高的境界。

　　《天使与魔鬼的对话》无疑是今年台湾主流乐坛最自我、最本色，音乐完成度最高，同样也是词曲唱粘合度最高的一张专辑。走入这张唱片，就是走入一个世界，听蔡健雅重度疗伤，在满满的音乐互动中，完成和自己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