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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虹飞 |
《再不相爱就老了》是2010年的专辑名和书名，这次十五周年演出，为什么会再用这句话做演出名？
2009年的巡演，开始用这个名字。过了5年，做了5张唱片（包含一张世界音乐《萨岁之歌》，一张采样《侗族大歌》），还是觉得就用这个吧。我一直在研究侗族音乐，在自己的音乐里大概也没有什么大的进步。用这个名字，就是一个习惯吧。也是一种感慨吧。自己喜欢了很多年的人，看到他依然那么喜欢，那么激动，又有一种温情在，就觉得时光其实不曾改变任何。
这十五年坚持下来有什么感受？做音乐对你来说是真正成为了你生活的一部分？还是成为了一种习惯和本能？
十五年来，其实一直是很犹豫的。因为一直没有商业化过，只是一种小众音乐。自己也会经常动摇，失去信心。但是慢慢的，自己就成了一个欣赏家。觉得这样的状态也不错。想起音乐的时候，总是有音乐在身边。不做音乐时，可以坐下喝咖啡，可以去旅行。就是觉得自己很幸运。和音乐成为朋友。想起来，都是觉得非常幸运。15年了对我来说，其实是从新开始。我很高兴我可以归零，可以和其他人一样，从头来。
现在和你最开始做乐队变化大吗？这几年的音乐和你最初做的音乐又有什么不同？
变化挺大的。15年前做音乐，太懵懂了。全是荷尔蒙的作用，稀里糊涂的，当然也很勇敢。我们碰上了好时候，迷笛音乐节第一次举办，我们稀里糊涂就去了。那时乐队还没现在那么多吧，那时的音乐都很躁。是个特别有意思的开始。1999年-2000年。之后的十几年，我自己没什么心智上的成熟，只是被迫毕业，被迫工作，被迫和人打交道，不适应，慢慢不喜欢自己，反思自己，寻找心理上的出口。那时做了一些民谣音乐，又尝试了一些电子，和世界音乐。这几年的音乐明显没有过去躁了。挺美的，自己做了妥协，15年过去，我打算在演唱会上，依然给出一个摇滚的、撕裂的，躁动的，美妙的幸福大街。我比过去清醒些，却也更愤怒了。对现实的理解，就是如此。
你曾说过你开始做乐队是因为爱上一个人，而之后你的音乐中对情和爱的描写就一直游离于绝望和哀伤中。你是怎么看待你音乐中的爱情的？
音乐中的爱，是蛮纯粹，同时也是悲伤和绝望的。但是也是最好的吧。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遇见过真正的爱情。我自己看蛮多的书，发现很多拿奖的女诗人她们都单身。我就想，大概孤独是每个人共有的事情。有没有爱情，其实都是很孤独的吧？孤独完全无法避免。也许很多人和我一样，完全不理解什么是爱，只是因为怕孤独，就在一起了吧。
关于爱情，你认为音乐和写作哪个更好表达？
我觉得还是用行动（做爱）表达比较好。
你音乐中情绪的反差很大，有时显得很脆弱，有时也让人感觉很凶猛，也有人如此形容你的音乐——“用单薄的声音处理浓重的情欲”，你怎么看待你音乐中情绪的对立呢？
我们这个时代，是一个完全分裂的时代。一个从改革开放开始，崇尚经济，而贬低道德，无视伦理的，最浮躁的时代。我只是在音乐里，正视了这些，而且转化为情绪，而不是观念。这些情绪其实在每个人那里都是共存的。现实里，每个人都有分裂，矛盾之处。 我倒是好，音乐里可以存在矛盾，但现实里我自己却都是自洽的。
民谣和摇滚，你觉得你的音乐占哪个比重更大？
我原来是写民谣的。1999年后，幸福大街和一些摇滚小伙一起，变成了一个摇滚乐队。途中，我们也做一些民谣作品。民谣这个概念实在太宽泛。因为《仓央嘉措情歌》是民歌风的民谣，《嫁衣》也可以看成是死亡民谣。现在演出，我们以摇滚乐为主。因为演出时冬天么，我希望乐队疯狂些，躁动些。
你怎么看待“一个人”做音乐和做一支乐队这两者之间的不同？对于十五年来陪伴过你的乐手和其他帮助过你的音乐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大部分时候，为音乐思考的时候，是很孤独的。那些始终和我一起去做音乐和演出的哥们，早期的吉他手耿放，李伟，现在的唐军，田坤，李强，扎那，我是很感谢的。没有他们，其实也就没有幸福大街。这些感谢，友情会一直存在。有时我自己蛮颓废的。只是我喝咖啡，不喝酒罢了，如果我爱喝酒，他们就会看到我整天晕乎乎的了。我特别想和他们排练，很想和他们一起演出，做音乐，但是有时又很愧疚，因为自己完全不能够给人带来更优越的生活。只能是随缘分。他们都喜欢音乐，挺纯粹，这点我是开心的。
这次十五周年演出嘉宾有李健、莫西子诗、马条、钟立风等人，为什么会请他们来参加这次演出？
他们是很优秀的歌手。很好。我简直是受宠若惊，他们如果来。我问他们，他们基本上都答应来玩，他们说，只要有空都会来。目前看来，莫西子诗是在路上巡演。李健的档期看看是否空了。钟立风和马条是可以确定了的。
2014年计划中的新专辑《宇宙学原理》进行地怎么样了？
我们计划做的第六张唱片，就是关于宇宙学的。为此我就学习宇宙学的一些理论，觉得从头来做一个小孩子，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因为没有公司督促，也没有人鼓励，我几乎没计划，很随性。后来呢特别可笑，我失恋了。我竟然特别可笑地说，等我做完，我们再分手，可以么？人家没同意这个请求，我就伤心得要死，到处旅行，柬埔寨啊泰国啊什么的，杭州无锡苏州广州到处逛。就把这个事情给耽误了。我也蛮可笑的吧，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完全不是一个成年人的做法。别人颓废就喝酒，我颓废就到处逛。小样就搁在那里。觉得有热情就去做。明年吧。希望明年可以实现吧。
做独立音乐十五年来接触过不少独立音乐媒体和厂牌，你认为像包括“看见音乐”在内的独立音乐平台对这个环境有着什么样的帮助？
当然是很有帮助了。当然独立音乐都需要帮助了。这是全社会的事，当这个社会公平了，一切机制都良性了，就会有更多的人来支持音乐了。你想想柏林爱乐乐团多么牛啊。这个需要一个社会的文化积淀，看见音乐是可以慢慢来的。慢慢培养一个土壤。不过，最近的流行音乐的市场和听众，还真的蛮差的。实在难以对这些抱着希望。所以，孙中山说什么？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你心目的独立音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有自己的独立美学吧。有自己的主张。在这个浮躁的社会里，你再叛逆都不为过。但是音乐是一定要成立的，其实才是观念吧。现在想来，真正的音乐都是独立的。相对来说也很私人吧。美本身就是很独立，很自由的。我以为王国维的美学主张，完全可以用在音乐上的。市场有些乱七八糟的，不理也罢，你觉得呢？(来源：看见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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