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全美音乐奖”,虽然由中国人破天荒地拿了两个奖项,但也就是这两个奖项,让“全美音乐奖”在国内炸了锅。各种的刀枪棍棒伺候,也让人怀疑“筷子兄弟”和张杰究竟去美国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其实,让中国人在“全美音乐奖”的舞台拿奖,最应该激动和愤愤不平的,也应该是美国人。但是没有,美国人几乎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哪怕这次“全美音乐奖”为中国艺人设立两项奖项的背后,也包括商业合作等原因。但张杰在现场的致辞和清唱环节的表现,甚至还得到了在场明星的褒奖,他的唱功还受到了美国专业音乐媒体的肯定,没有踏上“全美音乐奖”舞台这一步,也就没有这个机会。从这一点上看来,有时候美国人对中国人,比中国人对自己人还厚道。
不过,“筷子兄弟”和张杰也不用觉得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的永远是很多国人的思维方式。要知道当年张艺谋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在海外影展频频获奖后,不照样被一些人猛踩。甚至以揭露中国阴暗面博取西方人好感这样的理由,来否定这部电影的艺术成就。而对于这些来自国内的责难,甚至比在国内拿奖加倍的责难,其实作为艺人来讲,干脆就当是一种磨难和历练,坚持走自己的路就好。
再回到音乐本身。都说中国流行音乐市场和国际还有着一定的差距,这种差距固然是多方面的,尤其在音乐技术、艺人素质等等方面。但通过这几年来中国流行音乐不断地走出去、请进来,实际上可以看到它在技术环节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很多歌手在演唱上的技巧,专辑录音的水准,现场音响的工程系统等等,都已经开始向国际接轨。而现在唯一在拖国际化后腿的,反倒是歌迷。
国内有很多歌迷,历来其实是用一种非常标签化的态度去听音乐的。摇滚就一定比流行高尚,民谣就一定比神曲优秀,偶像歌手一定是口水歌的代名词,选秀歌手就一定是低俗的象征,网络歌曲也必定是粗制滥造的。这样的所谓歌迷,除了无法明白人和历史都是流动的,都是可以变化的,所谓的标签也是可以推翻和创造的,其实更不明白流行音乐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就拿这次的“全美音乐奖”来讲。听许多中国歌迷以张杰和“筷子兄弟”不配拿这个奖的语态,很多人还以为这是诺贝尔的物理奖或化学奖。其实,“全美音乐奖”哪有这么严肃,它就是一个红男绿女、口水神曲的聚集地。实际上,这同样也是流行音乐的一个最重要指标,说到底就是拼歌手博出位的造型,拼歌曲的旋律够不够口水。而在这个基础上,再拼背后音乐团队从创作、制作到编曲和后期的技术水准。流行歌曲永远就是为了流行、市场和商业服务的,“全美音乐奖”的那些获奖作品在中国或许是高端的象征,但在美国它就是星巴克、就是麦当劳,典型的街饮和快餐,这些东西在刚进入中国市场的时候,也是高端餐饮的象征,但现在呢?比较遗憾的是,我们的歌迷却依然还停留在以前。
其实这次“筷子兄弟”和张杰去“全美音乐奖”领奖,还有着一个更大的时代背景,即中国经济的崛起,以及美国经济的衰退。这几年韩国流行音乐大闹美国乐坛,实际上也是后者的另一种证明。流行音乐是一个需要钱去支撑的产业,没错!就算你眼中玉洁冰清、不染尘埃的摇滚乐,也是这个商业链上的一个部分,精神在这中间真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而美国经济的衰退,也导致了流行音乐产业的滑坡。再加上东亚地区流行乐在国际化脚步上的追赶,所以也才有了两者距离的缩小。
而这一次的“筷子兄弟”和张杰,实际上也是目前国内流行乐比较有行业代表意义的两组艺人。“筷子兄弟”的《小苹果》在去年确实是中国最火的单曲,无论你承不承认,或者想用它的低俗来否定成绩,这都是一个事实。而《小苹果》所造成的市场效应,其实也是中国流行音乐互联网时代的一个最标志性的事件,它其实已经代表了中国流行音乐从传统唱片时代走向了数字音乐时代。而新的模式之下,通过各种平台的整合,最终以强大的人口基数和扩散,造就了《小苹果》的成功,确实是一种在商业运营上可以借鉴和延续的模式。
张杰背后强大的粉丝群体,同样也是一种全新的流行文化符号,甚至相比美国流行音乐市场,这种中国式的粉丝经济,还能在未来带动音乐行业的经济,并引导至一个新的方向。吴亦凡、华晨宇和张杰接连通过网络平台向粉丝提供付费下载的单曲,从而让原来看得见摸不着的粉丝变成了真金白银,这种反向的推流,也提供了未来音乐产业的一种可能性。甚至可以说,在粉丝文化上,中韩两国的粉丝经济,甚至是美国流行音乐都羡慕或是想要借鉴的。
另外,中国流行乐在国际化的过程中,走出去也是必要的一步,也只有走出去才知道自己国际化的程度及差距。就拿这次“全美音乐奖”两组中国艺人的表现来讲,“筷子兄弟”现场对口型的方法,确实不符合国际主流的音乐价值观。但张杰用一口流利的英语与现场观众互动,还用迈克尔·杰克逊这样一位美国流行音乐之王的作品作为介质,既让美国人感到亲切,也通过现场的唱功发挥,让美国人了解到这位陌生东方歌手的唱功,这无疑就是一种好的开始。从这一点上来讲,张杰拿到艺人类的奖项,倒也算是比较对得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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