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走出黑暗的一天
B:你小时候曾经梦想当一名黑社会老大。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Q:我出生在芝加哥的贫民窟,当年有500万人住在那里。
B:你的童年听起来很可怕。那你是怎样改变主意,最后当了一名音乐人?
Q:我记得当时我11岁,跑到一个军火厂去玩,那里的办公室有一些冰激凌蛋糕可以吃。我走到办公室门口,探头往里面看,看到有架钢琴摆在那里。那时,我身体里每个细胞都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我知道我这辈子都和这个东西脱不了关系了。我很感谢那一天,它让我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B:你最开始是做爵士乐的,为什么会选择爵士乐?
Q:爵士音乐家都是先和音乐同居,再结婚,而古典音乐家正好相反。人们叫我“Q 哥”,弗兰克辛纳特拉(FrankSinatra)曾送过我一个戒指,我一直戴在手上,戴了40 年。他的脾气很古怪,要不特别爱你,要不就特别讨厌你。我实在太有福气了,和他一起合作,我觉得他非常伟大。
奥巴马是个很敢说的人
B:迈克尔.杰克逊曾在一次采访中提到,说你会让他去实验,去做该做的事。你认为不畏惧尝试是你在音乐上取得这么大成功的关键吗?
Q:我总在尝试,超越条条框框。音乐上,没有畏惧。你得抓住机会,不能抓住机会,就永远无法成就卓越。你必须抓住机会。比如让我带一位很有名的演员,帮他做唱片。我以前从来没有试过。尝试没有尝试过的东西是种乐趣。在工作中抓住机会很有成就感。
B:你通常如何工作?
Q:我没有固定的工作状态。和弗兰克工作是一个样子,和迈克尔又是另外一个样子。他们就像你的孩子,有些小孩喜欢跳芭蕾,有些小孩喜欢超人,都不一样的。有很多不同的状态可以选择,我觉得很有趣。
B:你创作了这么多的经典作品,27次得到格莱美奖,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Q:伟大的作品是来自于上帝的,他会让词非常有感觉,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伟大的作词人,也有很多非常美的旋律。你有没有听过《月亮河》(Moon river)?那就是像诗一样的作品。但在一个作品中,真正有力量的是旋律,它只有12 个音符,但500 年来,这12 个音符的不同组合,成就了许多经典作品的流传。
B:除了杰克逊,你还挖掘并帮助了很多新人,他们如今都是大明星,比如当年的奥普拉,还有你极力推荐新人威尔.史密斯出道,人们都说你是伯乐,你是怎样发现千里马的?
Q:眼光。我一直眼光很好。我听,去感觉,用直觉。
B:你专门帮助过那些黑人艺人吗?
Q:没有啊。当然,我一生都在为公民权利而斗争,我从来没想过可以在有生之年看到奥巴马成为美国总统。
B:提到奥巴马,你和他私下认识吗?
Q:认识。我和奥巴马的第一次见面,是2005 年3 月,当时奥普拉把他带到我家,我们在厨房里聊天。奥普拉说,如果她要参加美国总统竞选,可以拉到60% 的选票,我们都赞同她的话。但后来,奥普拉支持了奥巴马去竞选。当时我和他还不太熟,后来我们合作了很多次。其实美国前总统克林顿的宣誓仪式,也是我做导演和策划的。
B:奥巴马成功当选后,你做了什么?你怎么评价这个黑人总统?
Q:我非常惊讶他赢了。我刚说过,我以为我有生之年都不会看到黑人当总统。他很敢说,敢说真话,也勇于打破常规。他告诉人们,世界变了,我们也要变。随便说一句,我女儿现在在和奥巴马的笔杆子谈恋爱,他们成了一对。
无法阻止流血,只能带来音乐
B:1985 年,你发起了流行音乐史上非常有意义的“为了非洲”活动,促成了“We are the world”这首伟大作品的诞生。那是你第一次开始关注慈善吗?
Q:我一生都在关注慈善。我来自很困难的环境,当我看到处在困苦中的人民时,总是触动很大,因为我来自那种环境。人与人之间应该互相帮助。当初,我也是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才有了今天。
B:你现在的慈善基金会主要在做什么工作?
Q:我和美国前国务卿鲍威尔办公室有合作,另外我们也和哈佛商学院、盖茨基金会、巴菲特基金会都有合作。我还记得我们上次做卡特里娜飓风的赈灾演出,有75万人观看了我们的表演。我的目的是让那些失去家园的孩子们有地方可以住。还有一次,我们在中东演出,我见到了约旦的王后。奥普拉本来不想去演出的,我向她再三保证这是安全的,她才答应出席。我想我们尽管无法阻止中东的流血,但我们可以带去音乐。
B:做这些事情时有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场景吗?
Q:看到12岁的孩子身上绑着炸弹,但目光却是那样的纯净无瑕,我很受不了。
B:你曾经和很多伟大的艺术家合作过。那个年代的音乐人身上,有什么样的特质是他们的后辈应该学习的?
Q:说起来可能你不信,当年,我们在一起合作时,大家都很谦卑,谁都不会耍大牌。我们当时要录制一首歌,鲍勃.迪伦自己开着卡车就来了。今天的艺术家和以前不一样,很多人转行去做企业家,去卖伏特加酒赚钱去了。我也不能去打他们的手,说你这样做不对,毕竟这是个商业社会。美国是世界上唯一没有文化部的国家,我自己名下有一个公司,做了一套很好的文化教材,给美国人看。
B:在你合作过的音乐人中,你最喜欢谁?
Q:我觉得我最幸运的是,我和过去半个世纪里美国最伟大的音乐人都有过合作,真的很难挑里面我最喜欢谁。我只能说我很幸运。
B:你曾是电影《紫色》的音乐制作人,这是部伟大的作品。对你来说,电影与音乐,怎样的融合才能成功?
Q:两者都很重要。电影是音乐的情感表现,音乐就如同电影的“乳液”,女孩子用来涂脸的乳液。你看到一个人走进一片漆黑,没有音乐的话,可能就没有效果,但有了音乐,你就会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哼起歌)如果这样的音乐响起,就代表气氛有所舒缓。况且,拉近特写,跟拉远镜头,用的音乐又会不同。你要让音乐听起来很自然,与画面契合。
B:你怎么看待现在的音乐市场?
Q:现在全世界最好的音乐人最多只能卖100万张唱片,这太糟糕了,也很不公平。这使得音乐人的创意没有基本的生活保证。我现在正在考虑做一部电影,用来展现音乐带给人们的感受。
B:这会是一部怎样的电影?
Q:我会找一个好的剧本和一个好的导演和我合作,拍到一半的时候,我会把所有的音乐停掉,看看人家的反应。没有人可以一个月不听音乐,这会非常痛苦,因为音乐是宇宙中的一种力量,它可以提升人们的生活。
B:你今年76岁了,对这个年龄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Q:我想说,我的人生刚刚开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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