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谭维维的《乌龟的阿基里斯》,会不自然的以为是一张概念唱片,是否晦涩难懂?不再是大头贴般的唱片造型,阴冷的专辑封面,低调的概念美学,如果说是一张Trip-Hop唱片,我也会信以为真。难道这一次,谭维维真的在音乐里搞颠覆,玩真的了?
没关系,有好奇,才有欲望。还是先来普及一下“乌龟的阿基里斯”。它来自于一个古希腊神秘数学悖论,人物阿基斯和乌龟展开赛跑,虽然他的速度十倍快于乌龟,在乌龟领先10米跑道的前提下,当阿基斯以十倍速度追上乌龟的起跑线时,乌龟已经又前进1米。当阿基斯赶到乌龟前进1米的地点时,乌龟又向前进了一步。理论上,他们永远不可能在同一点上重逢。此外《阿基里斯和龟》是北野武2008年电影的片名。对于谭维维的整张唱片企划来说,“乌龟的阿基里斯”与其说代表了一种分裂矛盾的态度,不如说是一种符号,与自己抗争,纠结,拧巴,看透,决绝。可以说,“乌龟的阿基里斯”用短小的寓言故事,概括了这些年谭维维看似不温不火的摇滚之路,也隐喻了芸芸众生的人间真相,至少我是如此理解的。
有了上张专辑《3》的初试声啼,新专辑继续启用英国制作人Jason Boshoff,他们的合作也更默契,在音乐整体性上更为统一。谭维维避免了歌手入行后的一种陋习,即迅速的融入大时代、拥抱大主流,即使在上张专辑中出现了《我是怎么了》《Hold不住》的神曲苗子,她也从不打着延续的旗号,用格式取代突破,用装饰表现自己。甚至相比于前两张作品,《阿基里斯和龟》显得不那么主流,然而在低调却多元化的审美取向,丝毫不顾及大众欣赏口味,正是毫不妥协的态度才更有可能造就不一样的杰作。
从《序》开始,这张唱片的叙述方式就显得不够主流。通过碎拍节奏和杂音音效的处理,如同拉开了一张网,在如归隐般的氛围气息中,去捕捉到生命的烟火、万象的生机,以及亦梦亦幻亦真的空间带入感。整张专辑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它的“概念化”“泛风格”,在这个凡是歌曲就需要用一种风格定位的时代,谭维维的唱片却让音乐回归了原生态似的质朴。如果你一定要用风格来定位的话,这就是一张在摇滚与氛围间游走,在民族和世界音乐的影像里浅尝辄止的唱片。这如同专辑中《拥抱》两个版本的不同侧面,制作人刘洲“温暖版”的东方与铺陈,Jason Boshoff用弦乐和电音勾勒出情绪的层层递进,它本身是并不矛盾,既有摇滚的释放与活力,也有在采风与穿行中才有的动听与神秘,而中间却决不掺杂任何花里胡哨的点缀和粉饰。这种东西方的音乐碰撞比比皆是,由于是二度合作,谭维维的表现的更加尽兴,挥洒自如。将民歌巧妙嵌入的另一首作品《天堂口处莲花开》,便是一个杂糅的成功例证。
如果说再度融合过的摇滚是形式,那么态度才是她的本质。其实早在《谭某某》《我是怎么了》的时候,我们已经领教了她的态度。时至今日,她又一连串击出了《恶之花》《我反对》《黑则明》般掷地有声的作品。这其中尤其是《我反对》声浪最大,她直白,够不装,面对这个问题社会,可以等待或沉默,更可以表达我反对你的态度。而此刻摇滚的形式因为态度的坚决更加羽翼丰满了,不管是饶舌嘻哈,还是车库、朋克、重型摇滚,都显得有血有肉,至少更言之有物了。此前在民歌亦或摇滚徘徊的谭维维,此次不仅用概念让《乌龟的阿基里斯》这张专辑形成一个整体,更重要的是,她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概念而概念,倒是整张专辑的概念,自始至终是为她想要表达的寓意所服务。谭维维充满戏剧化甚至有些神经质的唱腔,也从人声的角度,串联起整张专辑的音乐气质,使得它即使曲风多元和丰富,却自始至终被一种独特的声线统治。
在北野武电影《阿基里斯和龟》中,主人公真知寿穷尽毕生精力和能量,做出超越常规的举动,引来旁人的嘲笑和警察的一次次干预,是否可以赶上乌龟?最后换来一个淡淡苦涩的没有答案的答案。对谭维维来说,这何尝又不是一个无需解答的音乐命题?!在真相面前,她选择了探究;在文艺面前,她是如此的不装。而一旦听过《乌龟的阿基里斯》,你还会再说谭维维只是那个会唱歌的谭某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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