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周传雄做了多次访问,每次都很开心,很有收获。他是个很有想法而且健谈的人,他很懂得保留自己隐私的空间,但在可以开放给别人看的部分,他又十分坦诚。前天携新专辑《星空下的传说》来京,周传雄接受记者独家专访,讲述了不少有趣的经历和感受。
想做叫好叫座的世界音乐专辑
周传雄在专辑发布会上清唱《星空下》中的傈僳族童谣,但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确切歌词,因为当年采风归来痛失行李,翻译记录歌词的笔记全部丢失,幸好录音随身携带着,才幸免于难,这也成了他的一笔宝贵的音乐财富。10多年前还叫做小刚的他一心想做世界音乐专辑,但是唱片公司搪塞他,直到合约期满都没有发。他说:“我当时很郁闷,但后来想想那样的东西如果用一种小众角度去做太可惜,因为它真的太好了,可是我还没有找到一个很好的方法,用大家都能接受的、通俗的方法做出来。这次只是放一点在《星空下》这首歌里,回忆当时我在那个场景下的感觉和激动。”
周传雄承认,自己刚进这一行的时候有很多音乐上的想法,想做很多事情,可是这些事情可能没有那么成熟,或者跟现实有抵触。这几年受了很多商业训练,也学到一些技术,知道一些经验,希望通过这些学习,做一张真正能叫好叫座的世界音乐专辑。他说:“我想到时候再去一次云南,把遗失的歌词补回来,然后找两个傈僳族女孩子来唱,可能自己也唱,还不晓得怎么配,反正要弄得很好听。”
纯朴热情的民风至今难忘
谈到云南采风的感受,周传雄记忆犹新。他是第一个从台湾来到那个深山的人,当地群众用最大的热情欢迎这个远方客人,有的老艺人从山里走出来要走两天,但都欣然前往,也不要钱,他坚持要付报酬,对方最后只象征性地收了几十元。这纯朴的民风令他至今难忘:“当年那里真是一个世外桃源!”
少数民族群众待客热情出了名,而周传雄却被热情的迎客习俗“双杯打”险些吓坏——“就是要和女孩子脸贴着脸喝啊!”“还有,我走的那天,那个县为我办了一场晚会,整个歌舞团来表演,就只有我一个观众,我被吓着了。另外他们还很友好的递烟给你,一般我们看到人家在抽烟就不会再递烟给他了,但是他们会,你一定要接,接了就夹在耳朵上,结果我的耳朵上夹了很多烟,很好笑。”
融会中国风但绝不是跟风
此次新专辑的主打歌《寂寞沙洲冷》古意浓郁,强调中国风的融会运用,联想以前小刚在《哈萨雅琪》中用三弦等先例,感觉他对此似乎情有独钟。他则承认,以前自己下手比较重,现在经验多一点,希望能够通俗一点,不要太艰涩。当年他坚持做出《风干我的悲伤》这张唱片,在台湾销售很惨。后来台湾一位资深制作人张弘毅见到小刚就说:“小子,我当年做过跟你一样的傻事!”周传雄认为,那时大家还是喜欢听比较传统的歌,但现在王力宏、周杰伦都做了中国风的东西,他觉得市场正在成熟。
记者担心,现在市场成熟却或许有不解内情者反而批评他跟风,对此周传雄沉吟了一下说:“倒也不是跟风。我反正无所谓,主要是要做得好吧。我希望融合这些做出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们现在的流行音乐不如美国、日本、韩国,但是我们的市场很大很好,我们应该把各种元素融合在一起,做出自己的风味。我也在摸索怎么在商业和内容上做一个平衡。”如今很多人都找周传雄做商业情歌,也有人质疑他的东西太商业。他说:“以前走得太快,没有人理我,后来我做制作人时就采取极商业的态度,写歌或者制作就希望很多人听到、喜欢,但我觉得那是表面的,不能长久下去,真正要让音乐蓬勃,还是要有内容,我接下来就是要做这个部分。《星空下的传说》这张可以说是跟我以前的商业方式和我接下来要做的东西的一个交汇点,之前做唱片是先收歌,然后发词、发编、唱,横着做,很快就做完了。接下来我可能会一首一首地做,自己有什么想法就试试看,可能撞击会比较多。”
《寂寞沙洲冷》MV拍到发抖
谈到《寂寞沙洲冷》当然不能不提那个传言跟女主角有亲密床戏的MV,周传雄皱起眉头。“导演开始跟我说我们有一些互动的戏,去了现场我看到摆了一张床,我说你要怎么样啊?后来我才明白,他要我们做一些激情的动作。我说这样不太好吧,我不喜欢也不太擅长,他就停下来,大概思考了一个小时,剧组那么多人等着,我就说尽量试试吧,但是你不要让我做太火热的动作。所以后来在床上有一些借位的镜头,也有拥抱和女主角坐在我腿上,后来我也跟导演讲,你觉得适合吗?于是有些镜头就剪掉了。”
记者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们没看到什么突破尺度的激情戏!周传雄大笑:“激情戏,我才不要呢!”记者“开导”他:“这对宣传有好处啊,这样的照片登出来版面大很多呢!”周传雄连连摇头:“我不要,那样的好处留给其他人吧,我就算了。”
尽管坚决不拍激情戏,有些看过MV的朋友依然说周传雄有艳福——毕竟女主角身材惹火。周传雄大吐苦水:“哪有!其实很难拍啊。比如要找一个好的角度,可是我们也不能真的压到对方身上,就那么撑着保持一个姿势,两人都在发抖。真的很尴尬,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记者继续“开导”他:拍戏嘛,怕什么。周传雄还是摇头:“我不会拍戏啊。所以我觉得那些演员真厉害。”那将来会不会去拍戏呢?他说:“我能够把唱片做好就谢天谢地了。拍戏要花很多时间,客串玩玩还可以。”
如果我是柳永会很开心
因为同样喜爱宋词,记者和周传雄谈起柳永,因为他最喜欢柳永的词。
记者同情柳永的落魄潦倒,周传雄却认为,落不落魄这件事因人而异。记者据理力争——柳永死时没有钱下葬,是他的歌女朋友凑钱葬了他。周传雄却说:“如果我是柳永,我会很开心。”
不过记者必须承认,柳永和周传雄有一个相似之处,就是他们的作品都很流行,当年曾有“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的说法,听这句话,周传雄再次爆出爽朗的笑声:“对,我就是希望把这当做一个目标。”
把柳永当榜样,透露出周传雄强烈的企图心——希望有人烟的地方都能传唱他的歌。而赚钱却不是他的终极目标,他说:“钱够花就好了。像我现在,也赚到钱了,可是我对吃并不讲究,我也不好赌,也不爱玩车,我的钱基本就是买录音器材,那就很够了,只要不用担心有一天穷到要买东西不能买就可以了。我真要赚钱的话就不做音乐了。”
让你预先看到坏的一面
记者请周传雄给自己的歌手和制作人身份打分,他分别打了80分和90分,理由是自己是个还不错的歌手,可以把一个歌比较好的诠释出来,也有足够的经验去配合宣传,不过有时候比较懒,不喜欢做宣传;作为制作人分数高些,并且还可以再进步,也一直很努力,来什么制作案,尽量都想办法做到最好,以此训练能力、刺激想法,把自己修炼得全方位更强一点。他觉得,一个真正厉害的制作人、音乐人不但要有商业的力量,还要有一些态度,就是看你真正想要说些什么,看你音乐的内容要传达给社会什么讯息。那么作为男人他为自己打多少分呢?周传雄笑了,“七八十分应该有吧。”他坦言自己不是好男人,“我是一个很自私的男人,但我的好处是,我会先把这个告诉你,让你知道我坏的部分。当然有些部分我也愿意去改变,但有时候我的个性本来就是这样子,我能改变到哪里呢?如果改变了那就不是我了。”唐峥/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