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后崔健说 《一无所有》会走红是我的运气

　　1986年，崔健在北京工人体育馆第一次唱响《一无所有》。转眼20多年过去了，2008年1月5日，崔健将带着他的乐队重回工体，举办“时代的晚上”大型个唱。昨天，崔健在北京接受访问，对这场经典重唱信心满满。

　　创新压力——特别残酷的一点就是不进则退

　　记者：这次曲目上有什么新鲜的安排吗？

　　崔健：曲目上肯定有。但实际上，就这方面来说，我是在跟主办单位甚至跟广大听众较一个劲。真正的老百姓就像一个长辈，老得让人哄他，老互相哄，互相拍，我觉得这就是现在最典型的歌迷与歌手的关系。互相宠着，都是宠物，觉得挺虚假的。所以我更愿意说，你（听众）应该知道我在想什么，你应该知道我们将会做什么——这才是真正的交流，我觉得摇滚乐特别需要这样。我就是跟大家较这个劲——我认为的经典更重要，要把我自己最精彩的东西拿出来。

　　记者：你一直特别强调做音乐上面要融入新的东西，也不喜欢怀旧或者回顾这种状态，那么，这20年来做音乐的状态，就一直是保持着这种激昂的状态？

　　崔健：我觉得这里头特别残酷的一点就是——不进则退。不能踏步，踏步就是退，就生锈，车也是一样，马也是一样，狗也一样。你要不动，不进就退，音乐就是这样。

　　记者：我们谈到20年经典回顾，说到第一首作品，会给它赋予什么新的生命？

　　崔健：我的第一首作品是1985年年底写的。当时记得最清楚的是，《不是我不明白》和《清楚的抱怨》这两首歌参加了当年的流行歌曲比赛。当时评委有王昆、李双江，记得我、王狄、刘元，还有黄晓茂，我们4个人，黄晓茂拿着鼓机，我拿着破的音响放着鼓机，打车运到那去的。我们是唯一一个带乐队演出的。如果能把这两首歌放现在，《不是我不明白》比较适合现代人去欣赏。因为我现在排舞的时候，把这个歌放给舞蹈队的人听，那帮小孩说，“这是你们那时候写的音乐？真没想到，觉得还是很有感觉（想）跳。”

　　记者：回头看20年前流行的艳舞广告，包括消费时代刚到来的大霹雳舞什么的，有一种亲切感吗？

　　崔健：我觉得我从来没有抱着怀旧的心态看过去的东西。怀旧两个字对于我来说，是一种陌生。包括我喜欢看的电影，像《美国往事》和《教父》，画面感就很怀旧，但我从来不会用这个词。我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剥去时间的外套，你看这个东西，和一个人是一样的，是感动的，这个东西是最感动的。像我们听古典音乐一样，永远会感觉到最新鲜的东西，永远会发现意外。前两天看《春之祭》，配上舞蹈，觉得太震撼了。我原来没有意识到它有这么大的力量，但是加上舞蹈，重新看了一遍，听着音乐，特别有力量。这种力量让你想象不到这是一百年前的作品。

　　记者：有没有觉得后生可畏？

　　崔健：我觉得有。但是后生可畏不是特别猛的那种，而是他们做得好，特别好。当时听“子曰”就有这种感觉，还有一些新的乐队，他们做的是你想不到的，你能感觉到出彩了。有些乐队让你觉得很猛烈，但是没有自己的东西。有人跟我学得特像，但是我觉得仅此而已。还有一种就是他们真的没有好的时机，懂他们音乐的人太少了。

　　回首20年——我是那个时期最幸运的了

　　记者：刚才你说到第一首歌就去参加了流行歌曲比赛。当时是第一次参加比赛吗？

　　崔健：对，我跟现在很多摇滚音乐人的一些意见都不同。他们觉得不应该参加，我觉得有机会就应该表现。机会到最后就是你的，脚正不怕鞋歪，你要放弃一次机会的话，会丢失一连串的机会。我觉得我的《一无所有》（能红）就是通过比赛创造出来的。

　　记者：假如是现在，你会参加“快男”那样的比赛吗？这也是一种机会。

　　崔健：我觉得“快男”是真唱，真实的，我能感觉到他们的真实性就足够了。但是我觉得评判，是一种作秀，还有投票，这是一种技巧，如果我参加会很烦的。但是（比赛）本身也有一个过程，不妨可以试一试，有水平的应该去。我觉得是说话那帮人作秀挺恶心的。

　　记者：你现在已经有很好的专业工作室了，可是之前那个时候做的东西有些粗糙，这两种音乐环境下做音乐有什么不同吗？

　　崔健：现在想起来，我是那个时期最幸运的了，这种运气就是《一无所有》（能走红）。唱片公司愿意支持我，那个环境真的适合完成作品，而且那个时候乐队也是最好的乐队。我们花了一年的时间，就是撑了一年，实际上真正在棚里只有100天左右吧。那个时期能有那样的条件，基本上跟现在自己的棚一样了。录得不好就废掉。记得那时候录了12首歌，最后选了6首。至于声音，我觉得恐怕很多人承认模拟（效果器）的声音是最好的，最适合摇滚乐队，最温暖。除此之外只是编曲上有一些时间上的限制，这也是一种反压力，那时候时间少是压力，现在时间多也是压力。你老得推翻自己，老跟自己较劲。

　　记得我们写《花房姑娘》的时候，这个歌必须得进棚，必须得完了，但是完了以后发现这个歌特别糟糕，后面都是空的。大家说吃饭吧，我说你们吃饭，给我带几个包子，我就一个人录，一边儿听一边儿想办法。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这个东西写出来了，伴唱写出来了。有些东西，那个时候不允许你（作曲家）有这个条件，完全得靠你的功底，你听到这个和声就得想到那个伴唱，这个是你的功底。我们那时候没有这个（直接听）条件。那种方式就是现在的，就是听，不写谱的，（听）完了就写出来了。

　　当下生活——皮肤保养得好全靠睡觉

　　记者：有人说你是最健康的艺术家，不抽烟不喝酒。是刻意的吗？

　　崔健：没有。为什么说我皮肤保养得好呢？窍门就是提前睡午觉，早上5点睡午觉，睡到（下午）2点起来，千万别抹任何护肤霜。这就是窍门。锻炼也是一周三次游泳。

　　记者：现在生活还是颠三倒四的吗？

　　崔健：特别晚，都是早上四五点睡觉。晚上不做音乐也不睡觉。

　　记者：怎么就把烟戒了？

　　崔健：记得我抽烟的时候，十几年前，胃可能不太好，但不是因为抽烟的问题，（是因为）作息时间不规律。医生说，你把烟戒了看是不是好点——这只是针对我个人的身体结构，有些人觉得烟一停各种毛病就出来了。后来一根都没有碰过，只戒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