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了一身还满》 |
(文:三石一声)
我曾经向马世芳请教过他个人关于“歌手介入政治”的看法,他说这只能是个单项决选,歌手可以身负社会责任感,主动把对于社会的关怀、甚至是对于敏感政治方面的看法和意见融汇在音乐中,但政治方面却未必要歌手必须为这些社会话题来发声、来表达意见。或者,黄耀明长期以来被冠以“社会”、“政治”、“时代变迁”等重量级的敏感词汇也并非是他所愿,这只不过是旁观看客们的一厢情愿罢了——就像在反复听过《拂了一身还满》专辑之后,我还是会情不自禁地以为这是明哥欲意要用古今穿越的时空概念来表达对当下社会的一些看法。若顺着这个思路听下去,还真就能给自圆其说了。专辑前面6首歌隐喻当今社会通病,Track 7至Track 11这5首歌穿越回古代,从“四大发明”唱到“大紫禁城”,《绝色》和《切尔西的女孩》再度穿越回现代做收尾。如此有侧重又有所发散地创作、排序不禁让人想起王菲的《寓言》专辑,可别看听者这么有心去揣摩明哥的创作意图及排序动机,他却发话说:“这次很尽情地去做了一些可以跳舞的东西。”一句话堵回一颗颗欲意窥秘的心——这大概就是马世芳所说的歌手不主动去亲近政治吧。
《拂了一身还满》确是包了一层电音糖衣,这和三年前《King Of The Road》的乡谣风不同,却又和黄耀明一贯的华丽电子风一脉相承,此次还不忘再加重节奏性音色的成分,以求达到跳舞效果,而在这层电音糖衣之下,包裹着的则是令人会进行自我反思的温柔炮弹。《下流》一曲从歌词“他们往上奋斗,我们往下漂流,靠着刹那的码头,答应我不靠大时代的户口”来看,唱得是大时代恋曲,言辞之间兼有咏志的古典情怀和现代感性,编曲中却尽是鼓噪的节拍点和电气化音色,第一个音起,就教人忍不住摇头晃脑,副歌处的Trance-step元素营造出八十年代的Disco效果,愈接近尾段,Echo声效加愈重,若不细究歌词,这就是一支夜店舞池的上佳High曲。十年前曾写给丁菲飞的《红眼症》此次明哥拿回重编、重唱也并不显得out,歌词的意有所指和编曲中渗透的律动劲无不符合这个拜金时代的浮躁人心——不管是曾经内地人眼红香港社会,还是现在港人眼红内地经济。
黄耀明口中的“跳舞音乐”并非简单到让人听到律动、听到电子声出个响就跟着瞎闹瞎蹦跶,而是混进了更多的斑斓驳杂成分,要么令人警醒,或者,干脆就浸着这样的华丽气场彻底迷醉。前面6首歌的现代Part唤人来跳舞,古代Part的《拂了一身还满》《最大的宫殿》《飞飞飞》等歌尽管唱出悲凉、落魄的味道,但充满古诗词意味的歌词描述也多少令听者的脑海中浮现出大紫禁城中曾经繁华盛世、莺歌燕舞的热闹场景。连一曲两唱、前后呼应的《车路士的男孩》和《切尔西的女孩》都满是文艺小青年轻盈起舞的愉悦,你看,还是“可以跳舞的东西”。
要说明哥的嗓音、创作、气场,无不是一副适合忘乎所以去跳舞的“靡靡之音”之姿,只不过不要忘记了,在《拂了一身还满》“舞!舞!舞!”的欢愉背后,还有一股末世狂欢的警醒寓意,这些都埋伏在周耀辉、黄伟文、林夕、何秀萍的歌词当中了,或许,香港乐坛的词人们只有crossover到黄耀明这样把歌词内容和音乐形式并重表达的音乐人,才不至于让香港沦为众人眼中的“词坛”吧。至于听者,你大可以一边听着寓言、一边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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