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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师大音乐学院院长杨青:文人气质的作曲家

来源:搜狐音乐
 


  杨青,著名作曲家,北京首都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音乐学院特聘教授,现任首都师范大学音乐学院院长。

  北京音乐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民族管弦乐学会副会长,中国音乐家协会理事,《音乐创作》编辑委员会委员。

  作为一名作曲家,杨青先后创作了各类作品数十部,既有民族器乐合奏、重奏、协奏曲,室内乐、艺术歌曲、大合唱,又有影视音乐、舞蹈与舞剧音乐,例如:《苍》、《觅》、《竹影》、《伊人》、《水中的舞蹈》、《兰花花》、《北京述说》等。

  您创作了很多的知名作品,影响都非常大,那么您在作曲方面取得成功的经验是什么?

  杨青:我觉得概括说来有五个方面:第一,要热爱作曲,热爱创作。如果不够热爱,很难有创作的激情。其实很多作曲者,并不是十分热爱作曲,他们只是在痛苦的挣扎着。我觉得想成为优秀的作曲家,首先要树立一种对作曲的热爱。

  第二,要构建自己独特的语言。中国乃至世界上的作曲家数不胜数,想要脱颖而出,必须要有自己个性的语言。如果千篇一律,没有自己的个性,那么成功的可能性就不大。个性语言的建立,一方面来源于作曲家对自己出生的地方,以及长期工作和生活的地方建立的一种血脉上的联系。当地的风土人情、民俗文化、方言、音乐、戏曲、歌舞、甚至地方的饮食,都会使他慢慢形成对作曲语言的独特追求,但这也是要建立在热爱作曲的基础上。当作曲家对这里的山水风景和风土人情抱有深深的热爱,有着深厚的感情,他才能建立自己独到的语言,他才能有意识的去追寻。如果他对当地并不了解,一无所知,他就不会有意识的去追求。

  另一方面,在作曲家创作的笔触上,虽然看起来都是五线谱,大同小异,都是只有几个音符,可能最多就十二个音或七个音,但是如何合理巧妙的安排和运用这些音符,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为何不同的作曲家创作出来的东西不一样?这是因为每个人对声音的追求,对呼吸的追求各有不同。虽然大家所学技术都一样,都是书本上学到的和声、曲式、复调、配器这些知识。当把这些真正运用到自己的写作中,作曲家对音乐的感受,对音乐的走向,这种浓淡的把握和处理,肯定完全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追求,这样他才能形成自己独一无二的音乐语言。这种语言不仅涉及风土人情,还牵扯到一些多样的文化内涵。

  第三,要有扎实的基础。如果没有扎实的基本功训练,没有经过千百次锤炼,那是不可能成功的。比如写作乐队,需要作曲家了解不同乐器之美,知晓每一件乐器的特性,发音的特点,以及不同乐器结合在一起能产生何种的效果,这些都要非常认真的学习和体会。现在的音乐学院中,一般作曲系学生要求五年毕业,其他专业则不一样,只需四年。音乐学院中,作曲专业和指挥专业都要求五年毕业。为什么这么做?因为这两个专业确实需要学习掌握更多的专业技术与文献资料。

  第四,要有广阔的视野。因为我觉得一个好的作曲家不应该只是一个单纯的匠人,他应该关注广阔的领域,对美术、舞蹈、影视、电影这些姊妹艺术都应该有所涉猎,甚至美学、哲学、数学、物理都要有所了解。在涉猎广泛,眼界开阔的积淀中,可能不知道哪方面的内容就触动了他创作的神经,给予他创作的灵感。

  第五,我觉得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有情感。其实情感说起来是很模糊、很抽象的。什么叫有情感?就是创作出的音乐是否动人,这是非常重要的。只有技术,只有个性,只有很高的知识素养,不见得能写出优秀的曲目。

  音乐是最淳朴,最能直击人心,引起共鸣的一种艺术。听到好的音乐,人会不由自主的被打动,旋律、和声,甚至一件乐器的发声都会把听众感动的落泪。作曲家首先应该建立一种真挚的情感,这种情感首先是对人而言。不仅是对自己的亲人,对自己熟悉的人,甚至对所有的听众都要抱有这种情感。再上升一个高度,就是对全人类要怀有真挚的情感。当然,我们是中国人,是中国的作曲家,更要对我们的国家和民族怀有热爱而真挚的情感。

  虽然作曲看上去只是在运用一些抽象的符号,但是它的落点是每一个活生生的人,是对所有人都带有的深深情感。这种情感的出发点一定是善良,凡是伟大的作曲家都对人类怀有一颗善良的心。这种大爱一定会反应到创作当中,反应到每一个音符上,他们对自然,对生命都有着深层的尊重和敬畏。

  作曲家当然要个性禀赋,否则不可能脱颖而出,当然也要有扎实的基本功,但如果只能偶然写一、两条不错的旋律,那么你的成绩只能如昙花一瞬。要打动更多人,还是要热爱创作,拥有个性化的语言,精湛的技艺,广阔的视野,充沛的感情,这样的话,呈现出的作品才能真正令人印象深刻,直指人心。所以我觉得一个作曲家想要成功,需要集五个方面于一体。

  从您担任首都师范大学音乐学院院长以来,音乐学院取得了一系列的成就,请您就管理方面的一些成功经验与大家进行分享。

  杨青:我觉得首先是要设定办学目标。当院长和作曲家其实并不矛盾,作曲家要调动很多的音符来达成创作的艺术价值,每一个作曲家在创作一个作品的时候,就能大致判读出最终呈现作品的艺术价值和艺术品质。院长和作曲家一样,首先要清楚学院最终想要达到什么样的水准,并通过调动所有的师资力量来达成这一目标。简单来说,就是能把所有人都团结到一起,尊重每个人的个性,奉献精神和劳动,这样可能就能达到设定的目标。

  担任院长和作曲有着非常直接的关系。作为院长要设定目标,创作作品亦如此。创办一个学院,首先需要院长设定目标。我刚来音乐学院的时候,音乐学院只能招收硕士生,并没有博士的招生资格,这样的学院必定不是在全国名列前茅。作为一个学院来讲,如果没有构建全国最高的学术平台,那么肯定是二流甚至是三流的学院。面对这样的现实,我想要构建最高的学术平台,招收博士生,究竟该怎么办?第一步,我们要尽可能集中最优秀的团队,顶尖的师资力量。我们对当时现有的师资力量进行整合,某一块匮乏师资,我们就到全国甚至全世界寻找,一定要把人才队伍建设好。就像作曲,当把所有的乐器都准备好了,做好前期的准备,效果自然而然就显现出来了。当学院的人才梯队在全国有影响力的时候,当全国院校都很尊重我们学院,觉得首都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很优秀的时候,这时再去教育部申请博士招生点,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第二,学院要有自己的艺术品牌。作为一个艺术院校,我们集全院之力,创作过一部有影响力、有艺术品质的舞剧《白鹿原》。我之前在中国音乐学院当老师,现在来到首都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到这边后,我就在思考如何将音乐和舞蹈更好的结合在一起。我们不能只是单纯的用语言描述学院有多高的水准,我们要做的是把实在的艺术作品展示给所有人,当所有的院校看到我们作品的时候,给予一致肯定才可以。我想我们能不能做舞剧,但是做舞剧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大家一开始都觉得信心不足,对于我们这样的学院来说,创作一台舞剧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我们把学院的舞蹈教师和学生,作曲系的教师和学生整合起来,真的将这个舞剧呈现出来了。舞剧在社会上反响十分强烈,得到了大家的很多好评。大家都觉得首都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和其他院校不一样,它不仅仅可以创作音乐,也可以创作舞蹈,这个舞剧确实是一部不可多得的艺术作品,虽然不能堪称完美,但是它至少是真挚且具有较高的艺术品质。

  在国内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有了影响力,也一定要在国际上崭露头角。所以我们也在积极的开展国际学术交流。目前,我们已经参加了五次在韩国大邱举办的“国际音乐节”。每年我们都组团参加,把学院教师的作品以及演奏团队带到音乐节,让大家认识到首都师范大学音乐学院的作品写的非常好,演奏团队也优秀,所以他们对我们非常尊重。这个音乐节吸引了世界各地的音乐家,亚洲地区以及欧美地区的很多著名作曲家、音乐团队都有参与。在这样的艺术平台上,向世界展示首都师大音乐学院的艺术影响力具有重要意义。

  我们学院也在与美国肯恩大学、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以及德国汉堡音乐学院进行艺术交流,建立了紧密、深层次的学术合作。我们学院作曲家创作的作品请他们的演奏家进行演奏,他们的作曲家创作的作品,请我们的演奏家进行演奏,双方学校共同组成演出团队,演出各自作曲家的作品,这种深度的学术合作开拓的比较好。首都师范大学音乐学院不仅要在中国占有一席之地,在世界上也要有一定的知名度,我们的这种交流会持续开展。这种深度合作,也让我们的教师看到,中国的艺术教育和国外存在哪些差距,国外院校教师的艺术状态是怎样的,我们能不能达到他们那样的状态。

  另外,我担任首都师范大学音乐学院院长之前,学院的器乐系团队并不是十分完整,我们筹建了一个民族室内乐的团队。我们为了建设好这个团队,到上海进行采风,恰逢当时的一个契机,即“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举办,其中有一个“江南丝竹”的比赛。“江南丝竹”是江苏南部和浙江一带非常著名的乐种。我们组织学院老师下到上海地区基层的文化馆中,到那里去欣赏里弄里丝竹乐队的演奏,这种演奏完全是民间的。其实很多宝贝都藏在民间,我们学院的老师认真学习了几天,听老艺人们讲解,并和他们一起排练,那些老艺人非常尊重我们,他们觉得,首都师范大学音乐学院的老师千里迢迢到这里向他们认真请教学习“江南丝竹”,非常令人感动。通过这样的思路我们近距离、深层接触到了“江南丝竹”,在“江南丝竹”的比赛中我们获得了不错的名次,夺得了银奖,我们团队能获得银奖,也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

  之后,全国又搞了一次比赛,是由文化部主办的“文华奖”,其中也有民间组合的比赛,我们这个团队仍然选取“江南丝竹”的作品参赛,我们获得了最高奖项。作为评委之一的香港中乐团音乐总监阎惠昌对某一个乐团说道,你们真应该向首都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学习,他们这个团队基本都是北方人,但是他们对于“江南丝竹”的深刻理解和体会超越了很多人,他们确确实实热爱“江南丝竹”。通过这样的方式,第一,让我们的教师感受到很多民间的艺术都是瑰宝,这些民间艺术应该进入我们的课堂;第二,之前大家都是单打独斗,比较零散,很少在一起合作,通过这样的方式,使得大家能在一起互相切磋,探讨音乐、精诚合作,促进了教师们对于音乐的深层领悟。

  这个团队不仅演奏民间乐种,他们还与韩国和美国同行们合作演奏现代音乐作品,这个团队现在彼此之间非常默契,大家对音乐的追求,对艺术的追求,慢慢达成一个共同的目标,大家都有着更高的追求。

  我觉得办学的意义在于,第一、要选定一个目标,确定你想做成什么品质的音乐学院;第二,要有自己的艺术品牌,不管是舞剧也好,演出团队也好,要让社会上的其他院校能够信服,不能只是自吹自擂,要有实实在在的艺术品牌,这样别人才能对你真正服气。

  我来首都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当了十几年的院长,我们的教师非常的配合,十分支持我的工作,我们的教师也很优秀,大家能够在共同追求相同艺术目标的情况下,逐渐融合成一个温馨的大家庭。虽然当中也有矛盾,也有对于艺术的不同见解,但是在艺术的总体走向上大家都是一致的、团结的,这也是我当了十几年院长的慰藉所在。

  请您介绍一下您作曲的风格和特点?

  杨青:其实我创作的很多作品都有不同的风格。我既写过民乐,写过独奏、室内乐、合奏协奏曲,不同类别从小到大都写过,我也写过交响乐,写过独奏室内乐,包括大型的乐队。我还写了五、六部舞剧,第一部舞剧《兰花花》是民乐,剩下的四、五部都是用交响乐创作的。我创作了很多影视音乐作品,和吴子牛导演,张今标导演都有过合作,比如《国歌》、《毛泽东和他的儿子》、《大磨坊》等作品。

  我觉得每一个作品的风格都是不太一样的,有的作品大气磅礴,有的作品委婉细腻,有的作品比较抽象,每个作品呈现出的感觉都不尽相同。

  有些人说我的风格带有一定的文人特色。我作品中的很多题目都和竹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雨竹》、《竹影》、《竹语》等。竹的挺拔洒脱、正直清高、清秀俊逸是我国文人的人格追求,这也可能是我钟爱于它的原因之一。

  我很喜欢传统的古琴曲,经常会去欣赏。我非常欣赏中国古代文人的审美特质,气节以及对艺术的追求,虽然他们的追求截然不同,但总体来说,他们都具有文人的气质,这种气质会直接反应在他的作品当中。他们大多数都忧国忧民,对大地有着深深的热爱。很多人都听到过古琴名曲《高山流水》,知晓音乐背后的这个故事。俞伯牙在荒山野地弹琴,樵夫钟子期竟能领会,并描绘到“峨峨兮若泰山”和“洋洋兮若江河”,俞伯牙惊道:“善哉,子之心而与吾心同。”在钟子期去世后,伯牙痛失知音,摔琴绝弦。这种交往反映的正是创作者和欣赏者之间的关系,我觉得非常的感人。

  总的来说,我很喜欢从中国古代到中国近代的大知识分子,我特别欣赏他们的气质、气节、审美以及他们对于美的追求,还有他们对于民族的责任感,甚至抱负。我努力的想在我的作品中展现出这样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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