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明戈 |
今年初因结肠癌做手术而告别了一段时间舞台后,多明戈在4月时回归歌剧舞台,而且在官方网站上打出座右铭:“我一歇就要生锈”。因此,这次在京期间,他面对媒体“想过退休吗”这样的问题时,多明戈立马回应“听不懂”,就很容易理解了。 马上就踏入古稀之年的多明戈是风云一时的“世界三大男高音”里面,唯一一位依然活跃于歌剧舞台上的“歌王”。因为不喜欢耳塞,他在飞机上从来不听音乐,而常常在宁静的空中研究新角色。这次在北京,面对媒体“轰炸”时,声音已经沙哑得几近说不出来的歌唱家,也依然彬彬有礼,尽量答完每一个问题。
而在诠释过了近150个角色(包括谭盾笔下的“秦始皇”)以后,不知疲倦的多明戈新近正挑战一个全新的人物:在歌剧中演绎秘鲁大诗人聂鲁达。他告诉本报记者,这个角色难就难在他是个真实的人物,大家都知道,演技要把握好很难。迄今为止,多明戈已经主演超过三千场演出了。他在一次采访中笑说:“其实我也挺奇怪的,怎么自己还在唱。十年前当我上任华盛顿和洛杉矶歌剧院的总监时,就已经准备要结束我的歌唱生涯。”
这次来京,昔日“三高”之一的歌唱家,是来首唱威尔第经典歌剧《弄臣》的男中音“利哥莱托”一角。这次合作源于两年前,多明戈在华盛顿与华彬歌剧院的负责人见面之时。双方达成协议,由多明戈出任由华彬发起的“亚洲青年艺术家培训计划”的艺术顾问,并定期从华盛顿带年轻的艺术家来京交流。
人物简介
普拉西多·多明戈
著名的西班牙男高音歌唱家,1941年生于西班牙马德里。上世纪90年代“三大男高音”之一。以音域广阔而有力的歌剧男高音闻名于世。扮演过多达115个歌剧角色。目前是华盛顿国立歌剧院与洛杉矶歌剧院的首席指挥。
谈转型 我要去试下男中音的精彩
新京报:你这次主动提议在北京饰演《弄臣》的男中音一角,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
多明戈:这些年我都有陆续在尝试唱男中音的角色。像今年春天,我在纽约大都会歌剧院首唱威尔第的《西蒙·波卡涅格拉》男中音一角。那是个很成熟的角色,在今年英国的“逍遥音乐会”上也演了。在过去40年里,我一直演的要不是年少气盛的情人,要不就是英雄。可最近我发现,男中音有那么多精彩的角色,我怎能不去试一试呢?
新京报:你这次首唱《弄臣》的男中音角色“利哥莱托”,而把男高音角色“伯爵”让给了中国徒弟张英席。你对他有什么评价?
多明戈:张英席可算是年轻一代的歌唱家里最棒的艺术家之一。最初英席来找我的时候,说自己是唱流行音乐的,但想改唱歌剧。我让他唱了一段,当时就被他漂亮的声音所感染。当然他还需要许多磨练,继续成长。
新京报:听说你最初是学男中音的,但怎么转变成男高音的呢?
多明戈:年轻时我从没唱过男中音的角色。有件事要说一下,我父母本来想让我当钢琴家,但我发现自己唱歌的才能,而且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唱歌。当然,我父母亲都是很优秀的歌唱家,他们声音漂亮,而且很用功。那时候,他们每天在家排练,从他们那里,我能学的都学下来了。我还喜欢模仿唱片里的艺术家。后来呢,我遇到了我的老师卡洛·莫雷利。他从一开始就告诉我,“普拉西多,你不是个男中音,你是个男高音”。在以色列的日子里,我和我太太玛尔塔,还有一个男中音歌唱家朋友,大家轮流唱歌给大家听,一起学习。到现在我都要说,我太太是我最好的搭档,也是我最犀利的批评者。
谈声乐
歌唱是一项很难的事业
新京报:这么多年来,演过这么多不同的角色,你怎么去一一把握呢?
多明戈:我一直是“舞台上的士兵”。虽然演过许多角色,而且很多角色都演过很多次,比如“奥赛罗”,但我经常琢磨,每个角色都总有可挖掘的地方,我要怎样给角色添上有意思的新东西呢?于是我尝试与不同的导演合作,听他们有什么新的要求,从导演那里学到新的东西。
新京报:你第一次来中国是20多年前,这些年来你注意到中国的歌剧发展都有什么变化吗?
多明戈:变化自然很大。你看现在有了那么宏伟的歌剧院,还有那么多日渐壮大、成长起来的青年艺术家。
新京报:对于中国学习声乐的孩子们,你认为除了声音条件之外,最重要的是什么?
多明戈:首先要有好的师资,然后呢,年轻演员,除了有好的声音,还要有牺牲精神。因为你需要全身心投入,歌唱是一项很难的事业。尤其对女性来说,有家庭有子女,有婚姻,要抛下一切去投身歌唱,可不总是只有星光灿烂、万人瞩目的日子的。
新京报:你跟京剧表演艺术家梅葆玖见过几次面,听说你也喜欢京剧。你认为西方的歌剧能与中国的戏曲结合演出吗?
多明戈:中国的戏曲跟西方歌剧是两种门类的艺术形式,无论是歌唱者的发声方法还是歌唱技巧都不一样。但有时候我们在意大利能看到中国戏曲去表演,观众的反应能看出他们的共鸣———我觉得有时候中国戏曲,能在贝里尼的歌剧里找到相似之处。
新京报:你将最近获得的布里吉特·尼尔森大奖一百万美元捐给了教学计划。你有怎样的教学目标?
多明戈:全世界都有很多歌剧院,急需大量有才华的新生代歌唱家。无论是中国的戏曲还是我们的歌剧,我都希望下一代能意识到文化艺术对于未来社会发展的重要性。传承就变得很关键了。现在,投身于培育下一代的工作中时,我最有满足感。这份事业太值得了。我常觉得,为人们带去平和、带去一些能碰触他们灵魂的东西最重要,我哪能停下来?
谈“三高”
我很高兴成为其中一分子
新京报:“世界三大男高音”最初是怎么开始的呢?回头看这段历史,你认为“三高”为歌剧带来了什么?
多明戈:当时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朋友,是他向我们提议说,不如试试三个人同台吧。我们都觉得这个主意挺新鲜,形式也挺有意思的。现在回头看,我很高兴能成为其中一分子。我们收到过上万封来信,乐迷们告诉我们,他们原本不懂歌剧,后来却成了忠实的歌剧粉丝,这就是“三高”的意义吧。
新京报:2008年你与霍华德·肖(曾给《指环王》等大片写原声音乐)合作,将1986年的科幻片《变蝇人》搬上了歌剧舞台,而且导演还是大卫·柯南伯格。你对那次“歌剧恐怖片”的实验感觉如何?
多明戈:那次其实是很有意思的尝试,我一直都梦想着能把电影和歌剧两种同样“梦幻”的形式结合到一起。音乐史上的每一次歌剧委约创作其实都是一场赌博,没有人能保证作品是不是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可惜《变蝇人》这部歌剧的旋律不是太悦耳,没有抓得住太多的观众,所以我们没有如计划中演得那么久。要是演出的周期能长一点就好了。
谈生活
爱足球爱赛车爱披头士
新京报:音乐之外,你最爱做的是什么?
多明戈:体育运动,绝对的。我最喜欢看足球和一级方程式赛车还有网球。足球当然最爱西班牙队。另外应该就是美食了。我在纽约、墨西哥都有自己的餐馆。我祖母以前自己开过一家餐馆,可能我是受了她的影响吧。我也爱听披头士。我还觉得时尚设计对生活的影响挺积极的。我身边经常能看到很多有趣的创意设计,能激发人们在生活中的想像力,像华伦天奴、奥斯卡·德·拉伦塔等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时尚总是在循环。
新京报:平常你会用什么方式放松自己?
多明戈:手术康复以后,我最开心的是跟我八个孙儿、孙女们在一起。我想看着他们长大,如果他们要学唱歌的话我想帮他们———有几个孩子已经有点儿那意思了。这么想,我觉得身体健康特别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