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唱片,能纯粹靠音乐本身引起话题关注,在现今这世道是件多么难得的事。杨宗纬的新专辑《原色》,就因为找来李宗盛操刀制作,成为近期一张纯粹以音乐话题取胜的作品。上月中旬大陆发行至今,外界对这张唱片讨论最多的,是“杨宗纬唱出了李宗盛的影子,这是李宗盛的‘原色’,而非杨宗纬。”
一句看似负面的评价,却成了这张唱片最大的卖点。很多人因此好奇,选秀出身的杨宗纬,如何能唱出李宗盛的厚度?而多年没当制作人的李宗盛,这次又给杨宗纬做了一张怎样脱胎换骨的专辑?这些都是乐迷对这张唱片产生兴趣的关键。
12月底,杨宗纬即将来广州举办歌迷会。而日前,一路为新专辑宣传的他,也带着这张唱片来到广州。在举办签售会前一天,他接受了南都记者专访。他说,这张专辑整整录了一年,每一首歌都唱了不止千次。可想而知要唱好这些歌,难度究竟有多高。
除了详细讲述专辑录制的煎熬过程,杨宗纬不可回避的还是李宗盛痕迹的问题,尽管他认为说他唱得像李宗盛,其实也是一种褒奖。但在个人感情上,杨宗纬始终还是不承认自己的演绎有李宗盛痕迹,更尝试通过录音过程中的几个关键节点,来佐证他为什么觉得自己唱得不像李宗盛的理由。
佐证1
没范本模仿
拿到作品时只有歌词曲谱,如何唱全靠自己摸索
按传统的唱片制作工序,做一张唱片的过程,通常是从收歌、选歌这环节开始,而歌曲的原创者,也通常会录好一个D O M O,譬如用简单的吉他、钢琴弹唱等方式把这首歌录下来,然后给歌手听,让歌手对这首歌有个初步了解后,再进行正式编曲配器,最后歌手进棚录唱。
按这种方式,歌手多少会受到创作者的影响,借鉴了D O MO里的唱法,或者投入情绪的方式。但杨宗纬这张唱片比较特殊,无论是李宗盛写的歌,抑或其他人的作品,都没有这个所谓的D O M O:“大哥(李宗盛)是录完一首,再给我第二首,而且每次递到我手上的,都只是一张纸,上面有歌词曲谱,其余的什么都没有,然后接下来该怎么唱,就完全要我自己去摸索、去领会。”
其实李宗盛这么做是别有用心,他不希望杨宗纬在唱这些歌时,有任何框架,“如果大哥把自己的作品录了D O MO,那我就会有一个模仿的潜意识,多少会跟随着他的感觉走。他这么做,是要我完全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去演绎这些歌。”
佐证2
无实际指引
李宗盛只是音乐上的监制,不参与我的录音制作
所谓唱片制作人,也就是这个作品的监制。他负责范围甚广,如从最初歌手定位,要给他做一张怎样的唱片,到最后每一首歌呈现出怎样的味道,如何让10首歌体现出整体感等。
李宗盛早前在接受台湾著名电台主持人马世芳采访时提到,他之所以给杨宗纬做这么一张脱离常规的唱片,目的就是要彻底洗去他当年选秀歌手的形象。但众所周知,李宗盛的作品通常有着很浓厚的李式风格,他自己也说,只有真正聪明的歌手,才能利用李宗盛的作品,通过自己的心领神会进而塑造后,转换成自己的风格。所以,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杨宗纬究竟算不算一个聪明的歌手。
“其实大哥在我录唱的整个过程中,并没有给太多实际的意见,或者指引。譬如这首歌应该怎么唱,用什么方式去唱,这些都没有人会告诉我,大哥就让我一遍一遍不停地唱,直到唱到他认为满意为止,我是看着他的表情来判断的。”
李宗盛制作团队里,有一个相当有才华的年轻音乐人李建青,在杨宗纬的这张唱片制作过程中,他负责执行制作。李宗盛也说过,他基本就是每天去录音棚待一阵,听听前一天录的效果,跟李建青简单交流下,等杨宗纬到了录音棚开始录时,他就走了。所以在整个录音过程,李宗盛没有对杨宗纬起到任何引导性作用。
佐证3
非全碟创作
李宗盛只参与了七首歌的填词,其他歌都没他影子
采访中,杨宗纬不断强调的一点是,李宗盛的作用非常重要,但这种作用更多是隐性的,特别是在演唱方式上,他始终未受到李宗盛的任何影响。但为何唱片整体出来的效果仍会让听众联想到李宗盛的痕迹?这归根结底还是在作品本身。
李宗盛写的歌,个人风格实在太强。更何况李宗盛不是一个单纯的填词人,无论是以前做别人的唱片,还是这次做杨宗纬的,他都有习惯要改别人的曲子。所以,最终出来的作品,李氏风格就呈现出压倒性的霸气。
“专辑里十首歌,大哥负责了七首填词,其他的作品,严格来说都跟他无关,而且我自己也有三首词曲原创的歌在里面,还有一首是小寒谱曲,我填词的,这些歌应该不会有李宗盛的痕迹。”
如果听得够仔细,乐迷就能分辨出这些作品风格之间的差异,《底细》、《怀珠》这两首,是李氏风格最为浓烈的代表。但认真听下来,或者把其中非李宗盛创作的那几首歌挑出来单独听,你会发现味道完全不一样。
谈到这个问题,杨宗纬多少有点无奈:“我觉得这张专辑的确是需要细细去品味,需要时间的。现在大家会有这样的评价,实话说,我确实会有点很无力的感觉。”
尽管无奈,杨宗纬还是强调,就算大家说这张专辑就是李宗盛的《原色》,他也会欣然接受,“我认为这是对我的一种褒奖,想必不是任何一个歌手都能被人说他唱出了李宗盛的味道。”
录这张唱片,究竟有多难?
压力很大
这是大哥的压箱宝,然后现在选择了我来唱
除了李宗盛的痕迹,这张唱片另一个值得关注的,是它浩大的录制过程,杨宗纬究竟是如何用一年时间把这张唱片磨出来的?说实话,现今这世道,已经极少有唱片公司愿意用一年时间去录制一张唱片了,所以这个过程,颇具代表性。
当初知道自己这张唱片会由李宗盛来担当制作人时,杨宗纬是既兴奋又倍感压力,一方面是忧虑能否唱好这么厚重的作品。另一方面,李宗盛也是出了名难搞的制作人,当年不少歌手跟他合作,都被大哥磨得焦头烂额。
杨宗纬回忆,第一次正式见面时,李宗盛给他提了一些很简单的问题,譬如你了解自己是怎样的声音吗?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音乐等等,但就是这么浅薄的问题,杨宗纬也没办法回答出来。“当时我什么都没说,回去后就写了一封2000多字的信给大哥,希望他能更全面了解我。”
但即使在这封长信里,杨宗纬还是没办法回答李宗盛抛给他那几个问题,“我只是写了一些我自己的想法,譬如我不是一个科班出身的歌手,所有的经验都是从我喜欢的那些歌手身上学到的,所有我没办法很系统地谈论自己的声音、唱法等问题。”
当时,杨宗纬拿到大哥递过来第一首歌的瞬间,他最为强烈的一种感觉,就是这些作品都是大哥的压箱之宝,“现在要找人来唱了,然后最终选择了我,让我来演绎这些宝贝。”所以,在这油然而生的荣耀感之下,一切压力都成浮云。
歌词难懂
大哥写的歌词很长,用词生僻,内涵很复杂
李宗盛的词,向来以独特见长,虽然多数作品还是脱离不了情爱主题,但他选取的角度、用词,都极其讲究。这次,李宗盛给杨宗纬写的七首作品,一是歌词很长,二是用词很生僻。不拿着歌词本的话,甚至会听不出来是在唱什么。杨宗纬也说,他虽然一开始没办法详细了解这是一张怎样的唱片,大哥也不会让他知道整个作品的格局,“但当我拿到第一首作品是,我就知道,这些歌会很艰涩难懂。”
在唱法上李宗盛没有给出任何实际的建议,但作为创作者,他还是有必要给杨宗纬详细讲解作品内容。就拿《怀珠》这首歌为例,他就要求杨宗纬必须同时代入病人和医生两个角色。
譬如“医情伤虽无良方”这句,杨宗纬唱时是站在病人的角度,但要怎么在自己的情伤里恢复?于是他又必须是医生,从另一个角度来开解自己,就跟自己说:“医情伤寻良方,试过将黑夜碾碎”,因为每个人都知道黑夜很难熬,所以要给自己开个药方,就有了下一句“还加半两月光和酒服下”。
但接下来,医生角色又回到病人的角色里去,而“操练几夜温柔其实无妨”这句,则是比较性的暗示,李宗盛的解释,是你在那么沮丧,那么困顿的环境当中,会尝试何种方法去解脱?所以就去了“酗新欢”。其实整首歌的内在情感非常汹涌。
这就是李宗盛给杨宗纬讲歌的方式,如何能消化他作品里蕴藏的深厚情绪,其实是让杨宗纬一开始颇为担心的问题,但他说:“在真正录唱的时候,自己反而倒不会觉得特别难理解,特别是大哥给我解释了‘怀珠’的含义后。相反,主要是大哥的用词太独特,有些字实在是太绕口、太难唱了。”
配乐极简
没有复杂的器乐垫底,歌手的声音完全裸露
《原色》不是一张容易消化的作品,它的精彩和亮点之处,在于对细节的雕琢。李宗盛在这里其实就是一名经验老到的匠师,如果用足够好的音响器材去聆听这张唱片,你会听到有种老师傅的手艺在里面。
而这种手艺式的雕琢,对于杨宗纬而言是整张专辑最难的地方,因为他的声音是完全裸露的。“一般的歌手,唱普通的流行歌曲,都会有很多音乐配器的掩护,你有几道纱帘在那边,所以歌手唱得即使有点瑕疵,也无伤大雅。”
但杨宗纬在唱这些歌时,则完全没有这所谓的掩护,杨宗纬说,这是配唱时最痛苦的一个事情,“因为真的觉得自己是光溜溜的站在前面,没有人掩护你,好像那些乐手都在各自做自己的,而且每个人弹得都很少,多一个音阶,多一个和声都没有。”
杨宗纬还清晰记得,当时李宗盛就曾用挑衅的口吻跟他说:“你不是很会唱的吗?SH O W M E!”但在这样一个音乐环境里,杨宗纬原来的招数都使不出来了,他那些很撩拨、很撒狗血的演唱方式,在这个音乐上根本没有用。
所以杨宗纬也要学会用“减法”去唱,把之前最擅长的那些哭腔、颤音什么都统统抹掉,然后重新去摸索一种适合这种音乐调性的声音,“这就是为什么每一首歌,我都要唱上千遍才能录好的原因。”
历时太长
录了将近一年,最崩溃的是录《前戏》这首
这张专辑的十首歌,都是在李宗盛北京的工作室里完成录音。杨宗纬用了一年时间,前后三次飞去北京,每次待上三四个月,就是窝在录音棚里不停地唱。
“我最开始进棚录的第一首,是《怀珠》,单这首歌就录了两个月,唱了起码过千遍才录完,但这个阶段还不觉得特别辛苦,反而是一种挑战,当时是兴奋感大于一切,但时间会很消磨意志,越到后头,那种煎熬的感觉就会越强烈。”
杨宗纬说,录制这张唱片时,不仅需要自己去摸索适合的唱法,而且更痛苦的,是每一首歌都需要用不同的方式去唱,“就譬如说,我录完第一首《怀珠》了,已经很理解《怀珠》这首歌应该要怎么去唱,但轮到录第二首时,之前《怀珠》的那种唱法又不成立了,又要重新去摸索另一种适合这首歌的方式。几乎是每一首歌都是一段崭新的旅程,都要翻越一座很高很高的山。”
按整张专辑的录制顺序,《馋》是最后录的一首歌,那时已不知不觉过去了一年,但真正让他崩溃的,反而是录倒数第二首《前戏》。“我觉得,这首歌的难度是一个问题,但更重要的是当时我已经很疲惫了。因为你一直想去挑战,像爬山一样,你要去征服这个高度,但你前面已经爬了很多座山了,到后来,终究会有一座山是会你产生怀疑,或者是后继无力的感觉。所以录到《前戏》这首的时候,我就开始崩溃了。”
所以后来就有新闻出来,说杨宗纬录音期间,曾跑到路边低声骂街,以此方式来宣泄情绪,也正是录到《前戏》的那个阶段。他解释说:“我是南方人,一方面是从来没有遇过北京那么冷的天气,再加上录音时实在压力很大,我也是发泄一下而已。”
杨宗纬原色2011广州歌迷见面会
第一届《超级星光大道》人气王杨宗纬要来了!2011年12月20日广州中山纪念堂、12月21日深圳音乐厅,杨宗纬将举行原色2011广州、深圳歌迷见面会。熟知杨宗纬的歌迷都知道,杨宗纬很少举办演唱会和歌迷会,这也是杨宗纬首次来穗举办歌迷见面会,广大“鸽迷”终于有机会与这位人气王近距离接触。此次歌迷见面会采取提前预订方式,统一售价380元。
主办方聚橙网负责人透露,杨宗纬在此次“处女秀”中除了演唱其新专辑中的曲目,还将播放独家音乐视频和幕后花絮。杨宗纬新专辑《原色》在今年8月推出,由“台湾音乐教父”李宗盛量身打造,新专辑中延续了杨宗纬的一贯风格,充满情歌的张力和细腻的情感。杨宗纬将在现场演唱其新专辑《原色》里的《底细》、《怀珠》、《馋》等曲目。此外歌迷有机会上台面对面问杨宗纬问题,和他一起玩“有求必应”的游戏,并与他合照。(新闻来源:南方都市报 作者:齐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