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是金风送爽,丹桂飘香的季节,时逢《薛泷柯笙独奏音乐会》在天津音乐学院附中音乐厅举行。第一次见到薛泷柯,一张青春洋溢的脸庞,荡漾着活力与热情,年仅十七岁的他,彬彬有礼,相貌英俊,拥有与生俱来的音乐气质。
音乐会中演奏的十首笙曲,是他的老师董青先生为他精心遴选出来的,其音乐风格、特色各不相同。《秦王破阵乐》的深沉久远;《阿细欢歌》的热烈明快;《傣乡风情》的柔美婉约;《晋调》的戏曲风格;《山寨之夜》的擅变善化;《南海渔歌》的音调宽阔;《阳光照耀着塔什库尔干》的民族风情……使得音乐厅内充满着当代激情和青春的放纵。
音乐教育与表演离不开艺术实践,董青先生特别强调,“音乐是表现艺术,是主情艺术”,他除了非常重视笙的基本技巧外,也十分重视音乐表现,舞台实践、舞台经验同样很重要。这也正是他让薛泷柯将笙曲中各种代表性的曲目展现于舞台的初心所在。
在笙乐中,《秦王破阵乐》所表现的战争场景,无曲目能出其右。薛泷柯有着很强的艺术表现欲望和潜能,属于激情型表演人才。尤其他在演奏中那充满激情,挥洒自如的神态,将秦王的智、仁、勇的人性之美,表露无遗。那壮丽的旋律牵着缕缕硝烟的诗韵、那磅礴的气势和铿锵的音乐,给听众留下了难忘的印象,且先声夺人。
若说《秦王破阵乐》是一首金戈铁马的武曲,那《傣乡风情》则充分发挥了笙借景抒情的特长,将傣家儿女的爱情故事娓娓地讲述出来。乐曲中的复调与分解和弦,四、五八度的传统和声与七声音阶的现代和声的交织,薛泷柯的演奏柔韧流畅、连绵回绕、条析分明、韵味细腻,灌耳而来意境深邃的旋律拓展出了更为丰富变化的风情画面。
一曲《晋调》,另具一格,浓郁的乡土气息,鲜明的地方特色扑面而来,加之乐曲中令人眼花缭乱的历音,密密如珠的颤指以及点状的“打指”等传统技法,听来华丽流畅而亲切,尤其全曲不用伴奏,使演奏能强、能弱、能放、能收,更加自如,这不仅是一种艺术上的袒露,更是一种演奏上的自信。机敏中现出他的风华与活力,炽热中现出他的力量与勇气。
风光旖旎的西沙群岛,万顷碧波的涌浪波涛,用可塑性强的笙来表现,另有一番景象。薛泷柯的演奏由对祖国山河的赞美,转向对人民美好心灵的讴歌,全曲吹得自然亲切,深挚悠长,富有南国特色。感受作品意气风发飞扬风采的同时,薛泷柯演奏中的旷达气魄与澎湃的激情,更显示出一种力量释放时炽热而崇高的精神。
现代音乐作品,无论从技巧的发展,还是对音乐内涵的领悟,都对演奏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阳光照耀着塔什库尔干》就是这样一首技巧艰深、展示笙的高度演奏技巧的作品。薛泷柯演奏这首音乐构造形态上多元化、多层次化、多色彩化,具有立体化的时空感的乐曲使,无论是旋律的起伏多变,调式的翻滚转换,韵律的抑扬顿挫,节奏上的回转起伏,都显示出他先天的秉赋,后天的学养缺一不可。这种音乐境界和状态最难能可贵,这是他才情、智慧的集中展示,也是勤学苦练的结果。
当代青少年与前辈相比,有更鲜明的艺术追求,也更注重演奏的实践性与内在真实感。从音乐会的编排与演出效果不难看出董青先生在培养学生方面所作的努力,他曾说,教学就是为笙的传统注入新的生命活力,从而使传统在当代得到延续和发展,这也是笙教育工作者的历史使命。
对于一个十七岁的笙者,音乐会是十分成功的。但要真正达到上乘的艺术效果,技术支撑仅是基础,文化底蕴才是音乐的根基,是音乐的沃土。常言道:“文化是本,技术是末,本末兼修,艺术才有可能不断升华”。虽然薛泷柯在演奏上还有稚嫩之处,但他良好的艺术潜质和求知精神,已可见端倪。中国笙的希望在于年轻人“由技入道”,用音乐语言去表达他们的理想与追求,“少年强则中国强”,有薛泷柯这样一批莘莘学子,中国笙的前景将会层楼更上,大有希望。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我坚信一代胜过一代。(文/高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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