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6日,崔健在莱阳梨文化节晚会上演出 |
崔健在片场执导拍戏 |
崔健 |
9月,作为闭幕片,中国摇滚教父崔健执导的处女作电影《成都,我爱你》参加了威尼斯电影节;10月,时隔20年后,崔健将在举办大规模的巡演,取名为“新长征路上的摇滚V21”。在接受采访时,崔健认为“自己玩摇滚本身不是所谓的坚持,而是一种精神上的娱乐,一种兴趣”,他尝试拍摄电影也不绝对不是玩票,而是,“一种补充,对自己的音乐也更有帮助,让他有了更多的客观视角。”
文/李俊 罗伦(实习)摄影/姜晓明 造型师/赵小龙
北京,下午3点,在CD 爵士酒吧等老崔。
酒吧还没正式营业,室内空荡、清静,记者和老板胡晓云闲聊。
“你们这帮玩摇滚音乐的人,却在爵士酒吧聚会,听上去有点讽刺?”
“我们年纪都大了,摇滚不时髦了,还是听点爵士,比较有文化。”
“这话你能对老崔说吗?”
“不管别人怎么样,他不能倒,他是中国的摇滚旗手,他要留下来,坚持扛着!”
这家酒吧位于东三环农展馆南侧,离崔健家很近,是他的主要活动基地之一,也是接受访问的定点场所。崔健,唐朝、零点、黑豹……凡是圈里知名的摇滚乐队,都是从这里演出开始自己的演艺生涯。
正聊着,老崔来了。他跟在经纪人后面,带着造型师,低着头进来,戴着那顶标志性的旧小白帽,帽沿遮住眼睛,肩上挎着个小肩包。他腼腆,不会主动和屋里的陌生人打招呼,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要了一杯热水。
对崔健来说,这才是一天的开始。20多年来,他每天凌晨3、4点睡觉,下午2、3点起床。崔健说话声音小,语速快,一张口就解释:“我真不爱接受采访,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觉得自己说的话特蠢。”
学者周国平认为:“我越来越相信,虽然崔健被公认为中国摇滚第一人,但他的意义要超过摇滚,虽然他的出场比别的歌星更使观众激动,但观众对他的尊敬远非简单的偶像崇拜。”
现在,老崔开始把偶像崇拜的力量伸到电影。在今年威尼斯电影节上,他执导的处女作电影《成都,我爱你》被选为闭幕影片。“我拍电影绝对不是玩票”,崔健向记者强调。他对自己的电影充满谦逊、自我审视的态度。这时,他身体靠前,半弯腰,语速低沉。
只有聊到音乐时,他才会突然激动。声音变大,连肢体语言也会丰富起来。而对于胡老板认为他在苦苦扛摇滚大旗的说法,崔健几乎有些慷慨激昂地回答道:“我这不叫坚持,那些走的人是虚假的快乐,我是快乐,乐在其中!”
拍照的时候,摄影师试图让崔健手里拿着古董相机。递到他眼前,他瞅了一眼,“不成吧,一看就知道我哪里会玩这玩意……”他连碰都没有碰一下。
结束威尼斯电影节的行程后,崔健和其乐队将赶赴西班牙参加Madrid亚洲音乐节,9月23日在巴塞罗拉举办个人演唱会。10月22日,时隔20年后,崔健将在举办大规模的巡演,取名为“新长征路上的摇滚V21”。
处女作奔威尼斯
“我有很多小白帽,今天这顶有些年头了,”崔健说。
9月12日,崔健罕见地穿上了黑色西装、白衬衣、黑皮鞋,踏上了威尼斯电影节的红地毯。这身正儿八经的行头上面,他还戴着红五星的小白帽,帽沿照样遮住了眼睛,有种怪诞的讽刺效果。
“他是一个内心非常严肃的人,”周国平认为,崔健身上的有两面性,做着最大众化的文化,同时又对自己有刻板的要求。比如他拒绝和记者谈自己的生活状态,以及和女主角一起拍摄封面大片,经纪人解释:“他从来就没和女星拍过照,也不愿意”。
崔健对电影节并不陌生。1990年代初,他主演了张元的《北京杂种》,当时就去了鹿特丹电影节;后来拍手机短片,他去过洛迦诺电影节、釜山电影节等。在他看来,电影节是一个超市,一种销售。“我去就代表着,我愿意交流。我只会在乎,那一霎那是什么样子,那一瞬的曝光,观众是怎样的,我就是去享受那样的画面,得到一点反馈。”崔健告诉记者自己威尼斯之行的目的。
在影片《成都,我爱你》中,崔健执导前30分钟的未来篇,他自己命名为《川巴桑》。故事发生在2029年,谭维维饰演的桑巴女鼓手,她有两个愿望:能够找到当年在地震中救过她的小男孩和找到弄伤她表弟的男人。然后,她遇到黄轩饰演的功夫少年,却发现他既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是仇人;纠结中,她作出了自己的选择。而影片的下半部由香港导演陈果执导。
公映后,崔健制作的影片音乐得到更多的好评,非常出彩。但他执导的部分因为太意识流,在短短的30分钟内,既有舞蹈、又有功夫,还要传递给观众大量的信息,部分观众无法及时消化,也引起了争议。
“我最想表达的不是爱情,而是一种能量,能量产生了人、产生了文化,可能我在影片中还没完全表现出来。我相信很多人会批评,也等着批评,我也渴望人们去批评。”崔健说。
2008年底,崔健接到中博传媒的老板陈伟明的电话,要找3位导演一起拍部感恩成都的电影《成都我爱你》。崔健说:“我不喜欢命题作文,但是给我1个月时间,如果我能想出故事就拍。”然后,从有想法、选演员、拍摄、成片、送审,整个过程连半年时间都没有,崔健的30分钟短片《川桑巴》出炉了。
影片还没拍完,他就收到威尼斯电影节主席马克?穆勒的邀请。穆勒说:“崔健是中国摇滚的灵魂人物,参加过多部电影的演出,这次首执导筒很让人期待,他有当导演这个能力。”
今年4月,崔健在成都拍摄第一场戏。探班的记者发现:老崔坐在监视器前却异常沉稳,除了商量事情,他在片场几乎不说话。崔健的解释是:“这个工作要用一种理性的方式。”
男主角黄轩透露:“崔健毕竟是音乐人,没学过专门的导演,他的思维方式很特别,不会讲究那么多基本的拍摄方式”。演员孟娟只是觉得,导演崔健性格沉默,不苟言笑。女主角谭维维则认为,“《川桑巴》非常意识流,手法很特别,不像专业导演的拍法,他是在用电影描述音乐这回事。”
崔健坦白地告诉记者,自己并不擅长指导演员,所以现场话不多,主要是观察演员自身的表演。对于他能够掌控的地方,他一定会坚持自己。
面对这些争议的声音,导演陈果认为,崔健拍摄的部分本来也有难度:“将来真的是模糊,他很聪明地选了这部分,不过拍摄很辛苦,必须要从美学上做出东西来配合。”
“老崔还没有经过真正的考验,等到下次他拍真正的长片,那才是考验,”陈果说。
崔健的触“电”史
崔健真正想拍摄的是音乐电影《给你一点颜色》。
早在2005年,崔健准备自编自导该片,并通过了电影局的立项报批。和崔健认识20多年的杜可风欣然受邀,要来担任该片的摄影师。
这部影片的想法来自崔健发行第五张专辑《给你一点颜色》。专辑的合作方希望崔健能够拍摄一个同名短片,但不要超过3分半钟,崔健不肯做,他宁愿拍成一部真正的长片。该片以“文革”为引子,讲述的是两代人不同的生活经历,崔健希望通过几种颜色来表达他对成长的感觉,这部音乐片将涵盖了三个不同时代的音乐。
因为种种原因,该片搁浅至今。崔健告诉记者:“我觉得音乐电影和音乐还是不一样,投资人只会认为,这是一部片子,它需要一个导演。而且大多数人还是会去看市场、看剧本、看投资的数额,然后量力而为。”而且,他很清楚,很多投资人都在等着看他在《成都,我爱你》里的执导表现。
2007年,崔健拍摄了手机电影短片《修复处女膜年代》,这是他第一次尝试电影这种艺术表达手法。片长只有8分钟,在网络上点击量高达千万次,评价毁誉参半。但是短片社会化效果达到了,一度占居内地各大视频门户网站的排行榜首,还入围了俄罗斯海参崴国际电影节短片竞赛单元和韩国釜山国际电影节。中博传媒老板陈伟明评价说:“他所表现出的爆发力很惊人,很有成为大师级导演的潜质。”
老友张元是崔健第一部电影《北京杂种》的导演,他还执导了崔健数支单曲的MV。他很关心地问记者,老崔的新片怎么样。不过老崔的短片到了他嘴里,片名就变成了《谁捅了我的处女膜》,认为:“这部短片不太好,有点想法太简单了,也不够电影化。”
在张元看来,崔健是个优秀的演员。“他是个好演员,这是毫无疑问的”。张元说,“就像他以前演自己的MTV ,我觉得在中国的艺术家里,他是属于英雄式的人物,有理想,有强烈的自我救赎的愿望。”
1993年,崔健对着《北京杂种》的镜头,开场演唱《宽容》,这部影片成为中国摇滚黄金时代的最真实纪录。据说,这部影片的主创都参与了投资,摄影杜可风提供了德国胶片,为影片提供在香港进行洗印;崔健也自掏腰包20万左右;鹿特丹电影节出的是后期制作的钱;最后血本无归。
对于崔健而言,他从来都不屑于讨论自己的表演。“我没有什么演技,也不喜欢演戏,没兴趣,”崔健直接告诉记者。
2001年,崔健在俞钟导演的《我的兄弟姐妹》中扮演一位身为音乐老师的父亲,该片曾创下当年国产片最高票房纪录。但是这次出演一直被崔健自己视为“人生污点”。
2002年,他为姜文执导的电影《鬼子来了》配乐,该片获得戛纳电影节评审团大奖。崔健对姜文推崇备至,认为他是民族英雄,创造了中国电影艺术史上的奇迹。他在评价自己的配乐时,却说:“我做的音乐不值得一提。这片子里甚至没有音乐会更好,会更强,从片子的角度特别饱满”。 ‘
不过,他自己还是没有拗过和姜文的交情。2008年,在姜文的新片《太阳照常升起》中,客串了角色。穿着大衣、蓬着头发,蹲在地上画了几个符号,为纠结的姜文找到方向。
崔健承认自己看过不少电影。用他的话来说:“在中国做艺术的人,没事干的时候就是看碟,看多了,聊起来也就有的聊。”
崔健当年学小号,后来转向摇滚,很重要的一环节就是他喜欢上了乡村音乐,喜欢上了吉他。这些则是因为他当时看了部电影《卡桑德拉大桥》,片中的火车上,有个人用口琴吹Blues 。崔健透露:“乡村味的那种音乐,太好听了,然后我就学着写了第一首歌叫《我心爱的吉他》,特别朴实。”
导演身份对于崔健来说,只是多了一种艺术表达方式。他挂在嘴上的仍然是那句话,“我究竟不是做电影的”,他的大量时间还会放在音乐上,摇滚乐始终是他的使命感,其次才是拍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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