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平息的怒火——记“金属制品”（Metallica）的传奇

　　作者: 郑重 发表日期: 2003-07-15

　　可以说“金属制品”（Metallica）是近二十年中最具影响力的重金属乐队，当年正是他们把激流金属（Thrash Metal）这种音乐风潮展现在世人面前。岁月的沧桑并没有掩盖起他们与生俱来的愤怒，现实中他们将再次以狂放的节奏改写音乐的历史。如今越来越多的朋友喜欢上他们的音乐，这些足以验证其经典旋律的魅力。而今天我们将再度掀开历史的面纱，把何谓“经典”解释给你听。

　　1963年11月26日，“金属制品”灵魂鼓手拉斯·阿尔里奇（Lars Ulrich）出生于丹麦的哥本哈根，确切地讲他的家庭是一个地道的体育世家，父亲便是丹麦著名网球明星托比·阿尔里奇（Tobin Ulrich）。少年时的拉斯在网球上很有天赋，十几岁时就已经成为丹麦网球界的“明日之星”，这一切似乎都在表明拉斯将子承父业，然而偶然的一场摇滚演出却从此改变了他的生活。1973年的某一天，拉斯随祖父观看了“深紫”（Deep Purple）乐队在丹麦的巡演，从此他深深地爱上了这种音乐，并在自己12岁的时候开始练习打鼓。

　　1980年时拉斯被送往美国洛杉矶进行网球训练，然而这竟成了他一生之中最重要的转折点。异乡的孤独促使他对打鼓更加热情，渐渐地音乐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灵空间，拉斯最终还是选择了音乐，他放弃了网球，放弃了体育明星的未来，放弃了通向“温布尔顿”（Wimbledon）的道路。（值得一提的是，拉斯最终还是到了“温布尔顿”的体育场，不过不是参加著名的“温布尔顿”公开赛，而是“金属制品”乐队的演唱会。）

　　随着“不列颠重金属新浪潮”（New Wave Of British Heavy Metal）的兴起，拉斯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喜欢的音乐风格。这是一种带有朋克气质的重金属音乐，在英国掀起这股浪潮的是“铁娘子”（Iron Maiden）、戴夫·莱帕德（Def Leppard）、“钻石头”（Diamond Head）等乐队。此时的拉斯已经对这种音乐形式彻底地痴迷了，他曾经说到：“虽然我的心已经和他们的音乐在一起了，但是我的人却在南加州这片废墟上听Reo Spreadwagon、“冥河”（Styx）这种垃圾，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从英国买来的。”紧接着拉斯在《再造人》（Recycler）杂志上刊登了广告，意图寻找和自己志同道合的朋友，但是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让他大失所望，灰心之余拉斯只身飞往伦敦，继续追寻他的音乐梦想。

　　当拉斯再次返回洛杉矶时已是1981年，这次他把音乐也带回了美国，偶然的机会下他与詹姆斯·海特菲尔德（James Hetfield）相遇了。詹姆斯是地道的洛杉矶人，童年深受“黑色安息日”（Black Sabbath）等乐队的影响，很早就开始学习弹吉他，在高中时期曾经组织过一支名为“妄想”（Obsession）的摇滚乐队。他虽然不善谈吐，但是喜欢思考，在朋友当中以见解深刻而著称。詹姆斯在旧杂志上发现了拉斯刊登的广告，并且很快找到了他，两人几乎一见如故，立即着手组织乐队，他们首先找到了詹姆斯在“妄想”乐队时期的同伴贝斯手龙·麦哥维尼（Ron McGoveny）。因为詹姆斯希望自己作为吉他手出现，所以他想要寻找一位主唱，但是又没有合适的人选，于是詹姆斯不得不兼任了主唱。当詹姆斯发现自己很难同时演唱并演奏主音吉它时，他们及时招收了洛伊德·格兰德（Lloyd Grand）作为主音吉他手，而詹姆斯则改任节奏吉他。同时，他们将自己的乐队命名为“金属制品”，这便是乐队最初成立的阵容。

　　经过一段时期的磨合，“金属制品”终于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公演。值得说明的是洛伊德在乐队只呆了几个月就离开了，替代他的是戴夫·马斯汀（Dave Mustaine，优秀吉他手，Megadeth的灵魂人物）作为新的主音吉他手加入乐队。不久后，他们演唱的歌曲引起了一些乐迷的注意，大家认为他们的东西与当时美国出产的“垃圾”截然不同。“金属制品”的音乐结构很有意思，从AC/DC、“犹大牧师”（Judas Priest)的歌曲中套用了一些和弦结构，并用“摩托车头”（Motorhead）的速度来演奏，当然其中还加入了自己特殊的东西。也许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大杂烩到底算什么，但是很多美国人却十分喜欢那些歌。

　　“金属制品”的重大转折点就是更换了贝斯手。拉斯与詹姆斯发现龙·麦哥维尼对乐队的发展并不关心，决定另寻一位新的贝斯手。在旧金山的Wiskey-A-Go-Go酒吧中他们发现了克里夫·博顿（Cliff Burton），他的贝斯演奏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于是他们决定把克里夫招入乐队。1982年11月30日龙完成了在Mabuhay花园的最后一场演出随即离开，克里夫填补了他所留下的空缺。克里夫有着较高的音乐修养和独特的演奏技巧，这些优势让他很快地融入到整体的创作中去，同时在克里夫的促进下乐队还找到一些新的感觉。接下的日子里乐队的全体成员共同努力，不久后乐队在美国地下金属界的名声逐渐传播开去。

　　1983年，乐队来到东海岸的三藩市，签了“强力”唱片（Megaforce Records）公司，准备出版首张专辑——《杀光他们》（Kill'em All），与此同时乐队成员和主音吉他手戴夫·马斯汀的关系日趋紧张，不仅因为他的演奏速度跟不上克里夫影响下乐队所产生的变化，而且另据詹姆斯亲自透露，马斯汀的钱也来路不正。他的朋友经常到排练室来，接着许多东西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暴躁的脾气和酗酒的恶习更使其余的成员下定决心要对他采取行动。“当时我们没有钱让他坐飞机离开”，詹姆斯这样解释着道，“所以我们给他买了一张某天上午10:30的长途汽车车票，然后就叫醒他说‘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被开除了，今天就回家去’”。戴夫当时还问：“我的飞机什么时候起飞？”他不仅被赶出了乐队，而且还得在汽车上呆四天，好好反省一下（为此他洗心革面并成立了另一支同样优秀的Megadeth乐队）。然后柯克·汉密特[Kirk Hammett，Metallica的新任主音吉他手，“吉他巫师”乔·赛奇安尼（Joe Satriani）的弟子]加入了乐队，这早已是乐队私下内定的替补成员，乐队正好凑够钱让他从东部乘飞机来旧金山。这时，真正意义上的“金属制品”才确立下来。

　　说起“金属制品”的首张专辑《杀光他们》（Kill'Em All），大家普遍认为它是激流金属的原型。该专辑在出版后几个月内，其它金属乐队如“杀手”（Slayer）、“炭疽”（Anthrax）、Megadeth便开始纷纷尝试激流金属这种音乐。尽管这些先驱们并不在意流行的新风格及其商业价值，但在一年以后，“金属制品”的专辑《驾驽闪电》（Ride The Lightening）的成功再次表明了激流金属并非昙花一现。此张专辑在毫无宣传的情况下就达到了金唱片的销量，并在Billboard专辑榜前200名停留了50周，随即激流金属这种音乐形式开始在世界流行开来。

　　1986年出版的《玩偶之主》（Master Of Puppets）获得了更大的成功，他们的唱片销量始终呈上升的趋势，“金属制品”随即开始声名大噪，很显然他们得到了听众们的广泛认同。为了宣传这张专辑，“金属制品”开始随着奥兹·奥斯本（Ozzy Osbourne）进行环美巡回演出，通过高速的和弦、飞快的Solo、变化的鼓点，人们终于认识了这种新的音乐风格。拉斯认为“金属制品”的成功是舆论界的重大突破，这一切使人们真正体会到了激流金属的威力。但是，这些同样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非难。

　　当时，有少年自杀时在遗书上要求在葬礼上播放“金属制品”的《遁入黑暗》（Fade To Black）。这是一首关于某些人企图自杀时心理描写的歌，有少年在遗书上抄录了这首歌的歌词。拉斯对此无可奈何：“这是件令人悲伤的事情，但我们能做什么呢？在这首歌出版的几年中，我们收到几千封孩子们的来信，说这首歌如何给了他们生存的勇气。”更糟的是，他们被牵扯进Dexas克里斯蒂城的一起枪击事件。当地的电视台大肆宣扬这件事，起因是一名少年在服用致幻剂或者别的什么毒品之后，疯狂地开枪杀人。据目击者说，他在射击时唱着“金属制品”的《决不怜悯》（No Remorse）。当法庭宣判他死刑时，他竟然再度唱起了这首歌，舆论界一片哗然，乐队面临了更大的压力。

　　1986年9月27日清晨6时，乐队在从斯德哥尔摩到哥本哈根的巡回演出途中发生车祸，贝斯手克里夫跌出车窗，当场身亡。拉斯说：“你经常听到‘噩耗’这个词，但你不会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它突然降临到你的头上。”所幸的是乐队没有因此打击而就此解散。6星期之后，乐队找到了新的贝斯手，Flotsam & Jetsam乐队的杰森·纽伊斯蒂德（Jason Newsted）。当詹姆斯邀请他加入时，他兴奋地在旅馆里又蹦又跳。1987年，“金属制品”推出一张翻唱1970年代晚期、1980年代早期地下金属乐队作品的EP唱片《重回车库岁月》（Garage Days Re-Revisited），随后参加了范·海伦（Van Halen）乐队的“摇滚怪物”（Monster Of Rock）巡回演出。这时，乐队已经走出了克里夫去世的阴影，杰森也完全融合进了乐队的风格。而“金属制品”在经历无数风雨后参加的这场“摇滚怪物”的巡回演出，风头之健甚至盖过该场演出的主角范·海伦。

　　巡演之后不久，乐队精心制作了最具交响气质的专辑《为了一切的正义》（……And Justice For All）。这张专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绩，许多乐评认为这是重金属音乐史上最出色的专辑之一，其中单曲《一》（One）[1971年电影《约翰尼已经拿到了他的枪》（Johnny's Got His Gun）的插曲的翻唱作品）]更是以其独特的韵味荣获当年“葛莱美”首度设立的“最佳重金属歌曲”奖，从此重金属名正言顺地进入了主流。

　　历史进入到1991年，“金属制品”获得了第二个“格莱美”奖，《石头般冰冷的疯狂》（Stone Cold Crazy）再次捧得“最佳重金属歌曲”奖。同年“金属制品”出版了黑色同名专辑《Metallica》，累计销量高达1500万张，成为史上最畅销的激流金属唱片。与乐队以前的专辑相比，这张《Metallica》是所有前作的提炼，显得较为柔和、内敛、沉稳。尽管如此，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它的实际份量。此时乐队总体发挥已达到了几近完美的境界，而这张专辑也以几近完美的编排成为众多重金属乐迷的吉他典范教材。

　　此后“金属制品”消失了一阵，而他们那些热门的歌曲依然继续获得格莱美奖，接着MTV开始在全球范围内上演，其身影开始遍布到世界各个角落。1993年开始乐队着手于大规模的巡回演出。而主流摇滚乐从1990年开始慢慢转变，重金属不再独占鳌头，多元化的趋向也使乐队的风格慢慢有了转变。

　　距离前一张专辑5年后，1996年“金属制品”再次推出倾情力作《装载》（Load），这是张实验性颇强的专辑，从而也引发了金属界较大的争议。反对者认为“金属制品”这张专辑是对重金属的背叛，他们已经偏离了自己亲手创建的激流金属道路，而拥护者则对“金属制品”的大胆实验非常赞赏，认为这是激流金属发展到一定时期时所必须面临的改变。事实上上个世纪90年代初期，正是由于之前过于泛滥的重金属风气导致了它的盛极而衰。当时的非主流摇滚Grunge却异军突起，占据了当时的电台和MTV。在这种情况下，像“金属制品”等传统重金属不仅反而成了非主流，自己也在尝试新的音乐元素，虽然他们依然很大牌，但靠的是以前积累下的丰厚家势。事实上主流金属乐坛在这段时间也酝量着金属乐的新变种，而“金属制品”除了巡回演出外并没有发表任何新作，似乎有些沉寂。所以当他们带着这张融合了当时甚嚣尘上的Grunge和根源布鲁斯风味的《装载》回来时，着实让人们大跌眼镜。然而公平地说，这张专辑依然相当优秀，除开其中的某些Grunge元素让人认为他们是跟了时髦的风外，他们所编排的那些Riff依然让人回味无穷。而且，放慢速度后那些歌所表现出来的沉稳气势让你不得不承认，这依然是不折不扣的重金属。只是，它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金属制品”。

　　1997年“金属制品”推出了与《装载》同时创作的一些歌曲，命名为《再装载》（Reload)。之所以会取此标题是因为1996年时共录了27首歌，本想推出双CD，但不知何故而分成2张专辑推出。因此《Reload》绝对不是《Load》的附产品。同年乐队击败“愤怒机器”（Rage Against The Machine)和“柯恩”（KORN）等新金属乐队获得“全美音乐大奖”的“最佳重金属/硬摇滚专辑”奖，既表明了乐队多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也击碎了那些认为“金属制品”已死的言论——他们活得好好的。暂且抛开舆论界的众说纷纭，任谁都无法否认的是，他们依旧是世界上最优秀的重金属乐队之一。

　　《装载》与《再装载》在两年间的相继推出，有些人会提出这样的疑问：“在Trip-Hop、Hip-Hop、Trance、Techno、Grunge各种音乐元素大行其道的今天，重金属命运何去何从？”U2以《流行》（Pop）给流行重新下了定义，并向世人证明了他们同样可以玩Hip-Hop或者是Trance；“金属制品”则与Orbital一起将《撒旦》（Satan）改编成为带有Techno风格的电影主题曲。以发展的眼光来看，他们的音乐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是同一时期最优秀的作品之一。

　　1998年11月时，“金属制品”卷进了一场官司，状告Amazon.com，原因是后者出售的一张名为"《湾区激流金属者：早年岁月》（Bay Area Thrashers: The Early Days）的合辑有侵权行为。年底，乐队推出双张专辑《车库》（Garage Inc.）。这是一张B面和翻唱歌曲的合辑。对于Metallica这样地位的乐队来说，如此大规模翻唱他人的作品实属罕见。专辑中的歌曲大都Metallica化了，所以虽然是翻唱专辑，但听起来仍然是典型“金属制品”风格。在另类大潮渐渐退去的今天，重金属音乐要想复苏不能只靠极端金属独立支撑。“金属制品”重新演绎了当年“不列颠重金属新浪潮”时代的作品，让我们重温了那些激动的黄金岁月，而乐队则继续着他们的金属之路。也许，新的金属浪潮真的将要被掀起来了。

　　世纪末，乐队和旧金山交响乐团合作推出现场专辑《S&M》，被称为“融合了全美最强有力的交响乐团和全球最强有力的摇滚乐队”的唱片。该专辑推出后大受欢迎，看来这支重金属的王牌铁军永远也不会老。而当时重金属的新曙光似乎也隐隐欲现，很多金属老炮纷纷在世纪末和新世纪初重组，对此，我们不禁燃起“金属制品”再续辉煌的希望。而同时，乐队与当时的网络共享程序商Napster也打起了官司并成为其中的代表性乐队，谴责后者无偿提供的MP3下载损害了乐队、音乐人的利益。当时大部分受惠于这个程序的网民们纷纷的骂声并没有使“金属制品”退却。事实上乐队的立场无可厚非，乐队有权利捍卫自己的创造成果。最后的结局自然是依据法律乐队赢得了官司，并给那些总是喜欢占人便宜而不愿掏钱买唱片的乐迷和龌龊到用MP3烧盘的商人提供了一个教训。

　　2001年1月17日，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为乐队效力14年之久的贝斯手杰森·纽伊斯蒂德宣布因为个人原因离开乐队，留下了6张专辑和5个格莱美奖。柯克·汉密特说：“杰森是我们的兄弟，我们会怀念他的。”是啊，虽然没有像克里夫那样地轰轰烈烈，但人们依然会怀念他。以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关于新贝斯手有过种种的传闻，但哪一个也没有落实，只剩下3个人的乐队依然为新专辑忙碌着，2003年2月24日，罗伯·楚吉罗（Rob Trujillo）作为新的贝斯手加入“金属制品”，让我们再次看到了希望。

　　今年距离“金属制品”发表第一张专辑已经整整20年了，5月6日MTV台公开播出了向“金属制品”致敬的节目，全长共90分钟，节目中艾薇儿（Avril）、“柯恩”（Korn）、“软饼干”（Limp Bizkit）、Sum 41等都翻唱了他们的经典曲目，当然少不了“金属制品”最后的压轴演出。这一切都在说明，重金属时代并没有过时。

　　透过“金属制品”乐队的官方网站观其动静，得知他们将于今年的6月10日发行名为《怒火街头》（St. Anger）的新专辑。乐队领军人物拉斯把新专辑说成是一张“重型”而且“富有侵略性”的唱片，专辑中六首曲目的Video已经制做完成，另外五首将于近期录制。另外，在7月即将举行的名为“夏季疗养院巡演”（Summer Sanitarium Tour）活动中，“林肯公园”（Linkin Park）和“软饼干”也将随同“金属制品”一起登台献艺。紧接着Metallica还将进军欧洲的一系列演出市场，包括“里兹与里丁周末纵横”（Leeds and Reading Carling Weekends）音乐节以及爱尔兰的RDS音乐节。

　　不管别人怎么说，“金属制品”依然在继续着他们的金属之路，并义无返顾地做着自己喜欢的音乐。凭借几十年来的努力，相信他们进入“摇滚名人堂”的一天并不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