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黑豹乐队：无兄弟不黑豹 首谈窦唯离队恩怨

    来源：《名仕》杂志独家稿件　　

    黑豹，一份理想撑过20年

　　文/徐申 编辑/海国

　　作为人类最为原始的情感宣泄方式，祖先的歌声就已经和虎狼的咆哮在旷野中绞缠辉映——同样的长发披肩，袒胸赤背，只是今天的音乐英雄，已用吉他换掉了手中标枪，借以诠释心中的理想。

　　上世纪80年代，原创音乐在中国诞生，在改革开放的大背景下，这种迥异于主旋律的新音乐，使处于信仰迷茫的一代人，找到了得以抒发信念和情怀的艺术归宿，引无数热血男儿踏上了摇滚征途。而今，1987出生的黑豹，核心成员都年过不惑，当初热血涌动的激情，就靠着一份对音乐理想的追求，只是没想到竟然支撑着走过了20年。

　　首张专辑销量过百万

　　20年过去，如今的李彤——黑豹乐队的主音吉他手，一头短发、气定神闲，年过40的他，已稍微有些发福，与我们印象中瘦削锋利的吉他英雄形象大相径庭，然而举止散淡中已显露出一派大师风范，作为乐队的核心与创作灵魂，仍带领黑豹昂首站立在中国摇滚的前沿。清聊淡侃中，他眼中闪烁着孩童般稚热的光芒，这种光芒，为理想主义者所特有，仿佛依然被那场音乐革命的火光照亮，至今未能熄灭……

　　20年前，在那场燃遍华人音乐世界的“中国火”中，如果说是充满理想信念的崔建率先吹起了号角，而最先杀入市场大潮的则是华丽的“黑豹”，1990年5月，“黑豹”、南下参加“深圳之春”现场演出。这是摇滚第一次走出北京，首开国内的摇滚巡演先河，在经过万头攒动的现场洗礼后，黑豹信心大增，并很快进入演创最佳状态。

　　随后，原创摇滚在大陆的遽然升温，引来外资的关注，和当时港台音乐的低迷相比，由新音乐热潮孕育的潜在市场，如同一座被掀开表土而裸露出的金矿放出炫目的光芒——众多的音乐类型，蓬勃的摇滚理念，精到的音乐内容，无不使人对未来的大陆流行音乐充满期待。在一片签约、包装的市场开发热潮中，黑豹开始与滚石合作，潜心录制自己的第一部专辑，1991年末，《黑豹》棚录杀青。

　　1992年1月，首张专辑《黑豹》轰然推出，凭借唯美的流行金属风格，重旋律的流畅曲风，洋溢青春律动的音乐内容，广为国人所推崇，并携新音乐的霸气一扫港台音乐的颓靡之风，《Don’t Break My Heart》一举登上香港单曲冠军宝座。随之而来的是新音乐市场潜能的爆发，首张专辑在全国的销量迅速冲过百万，创下了中国摇滚创始以来迄今为止的乐队专辑销量的最高纪录。然而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专辑的出版对黑豹来说也是轰然的，这一百多万的销量，竟然都是盗版！

　　窦唯出走乐队突遭变故

　　如果说从疯狂盗版中看出巨大市场前景的黑豹对此尚能罔顾，而紧接着窦唯的离开，则的确令广大“摇迷”愕然。仅从音乐的角度讲，窦唯的离开，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个损失，在老摇迷的心中，“黑一”给他们的印象实在是过于深刻，而这种深刻，又不可避免地与作为主唱的窦唯有着最直接的联系和感受，由此可见一个主唱对乐队风格的重要影响。

　　遭此变故的黑豹，第一次显示出沉稳的气度，黑豹继续在摇滚的道路上跋涉。曾筹组过三个乐队的秦齐作为黑豹的第二任主唱，只待了很短的时间，如同一个救火队员，由于曲风不合，离队另谋发展，栾树作为黑豹的第三任主唱登场，多少显得有些无奈。

　　沿续“黑一”的风格，1993年底黑豹推出第二张专辑《光芒之神》，凭借如日中天的名望，仍然获取了可观的销量。但凭心而论，与“黑一”的整体质量相比，已稍负乐迷心中的巨大期望。而此时的中国摇滚，也正在巅峰状态，如专辑的名称充满了乐观的阳刚，转年7月，“魔岩三杰”隆重登场，窦唯的黑幻、何勇的朋克、张楚的诗摇，新音乐的形式朝着多样化迅猛发展，市场包装、推广也日臻规范，新的乐队也纷纷出现，摇滚行情普遍看好，此时，街上随处可见长发飘飘摇滚青年，皮装高靴、钢钉闪亮。

　　而如果说此时主唱峦树因迷上马术而选择离开颇令人有些匪夷所思，但其后传奇般地夺得97全运会马术冠军，却使中国摇滚人的志趣广泛和精力旺盛得以斑窥。之后秦齐的弟弟秦勇作为第四任主唱，直到2005年单飞，与黑豹度过了漫长痛苦的10年……

　　外资掌控摇滚市场低靡

　　1996年黑豹新出的专辑《无是无非》，引发了乐评界的争议，销量平平，不讳言地说，也确实乏善可陈，但在其背后是黑豹在创作上受到的来自体制和市场两方面的夹击，一定程度上揭示了中国摇滚的衰落原因。

　　尤其当时被外资操控的音像市场就像是一把双刃剑，一边斩杀原创音乐的理想，一边闪现名利主义的光辉。中国摇滚在长期积累产生的辉煌爆发后，创作上陷入被市场需求疯狂挤压的被动状态，对乐队的分合操控，对创作的流行化影响，无不体现出资本对理想进行物化的功利诉求，对原创音乐的杀鸡取卵，使大陆摇滚开始陷入浮躁之中。在这种市场化考验下，摇滚人自身的素良莠不齐，缺陷开始暴露，时有吸毒等丑闻发生，使基本听众产生心理逆反，摇滚失去了理想的光辉。在被商业主义磨去粗粝锋芒同时，甚至失却了原本处于地下状态的不羁魅力。特别受盗版影响，专辑的发售总是雷声大雨点小，有个10几万的销量，已经很不错了。市场上伪劣拼盘满天飞、外资也开始签约谨慎，之后陆续退出，大陆摇滚风光不再、极盛而衰。

　　很快，中国摇滚就处在了不知为谁而歌的尴尬境地，1998年到2002年，黑豹蛰伏在主流边缘，为了维持乐队状态，只能在各个酒吧、PARTYl中留连，或参加一些偏远地区的义演。

　　提起那段最艰苦的日子里，黑豹每个成员都会摇摇头，然后缄默不语。办公司、开饭馆，能维持乐队生存的各种方法黑豹都尝试过，几乎面临解散的边缘。至此逆境，黑豹再一次焕发出中强大的生命力和不屈精神，在险恶的丛林中不断寻找出路。

　　积蓄已久黑豹强势回归

　　申奥成功后，演出及音像市场有所松动，黑豹一跃而起，姿态强劲，2002年专辑《狂飙激情》、2003年专辑《不能让我的烦恼没机会表白》、2004年专辑《黑豹V》、积蓄已久的力量一发不可收拾。虽然和以往相比，摇滚依然没落，但黑豹的强势回归还是让众多老摇迷兴奋不已。

　　在摇滚的前进道路上，黑豹一直没有止步不前，2005年新主唱大棚加盟，证明了黑豹在新世纪复兴摇滚的决心，作为一只充满理想追求的摇滚乐队，往昔的辉煌是多么难忘，而难以超越以往又是多么的痛苦，频繁的更换主唱，一方面圄于不可欲求的客观因素，一方面说明，黑豹至今仍在为自己的音乐理念奋斗，而不甘于逐波随流，而这正是摇滚精神的一种体现。

　　回顾黑豹20年风雨艰辛，谈此现状种种，黑豹的鼓手兼经纪人赵明义显得有些忧虑和无奈，但他坚定的表示：“即便是为了老一代摇迷，黑豹也永远不会解散”。

　　“其兴也勃焉 其亡也忽焉”，社会发展如此，艺术亦如此，中国摇滚，已在低潮中徘徊得太久，然物转星移否极泰来，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中国摇滚的辉煌会再次出现。当年台下的我们，一些在怀旧，一些在享乐，更多的在等待，等待着中国摇滚革命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