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滩画报：万晓利的自省

　　　听过《狐狸》、《七扎》、《鸟语》、《陀螺》等热门歌曲的人，大概都会对万晓利留下深刻的印象。他音乐中自然的表达、朴实而又平凡的歌词、好听但不矫揉的旋律，都能让聆听者的心境很快平静下来，仿佛回到田野山间倾听自然一般。扎根北京后的频繁演出以及网络上的传播，为万晓利积累下深厚的人气，再加上他和蔼自然的为人，更是赢得被称为“京城名记”的年轻媒体团体的大力支持。在他们的大力推广下，万晓利从2007 年起迅速走红，被歌迷亲切地称为“万总”、“万人迷”，其形象更是出现在地铁大幅广告中。甚至他每次演出都穿的海魂衫，都带动了海魂衫在全国范围内的重新风靡。

　　如日中天的人气是双刃剑，尤其是对万晓利这样出身草根又频繁出入酒吧演出的民谣音乐人而言。他的私生活成为一些人津津乐道的谈资，相对不成熟的国内乐迷也容易将音乐人的私生活和对他音乐的喜爱联系在一起，加之万晓利出走独立厂牌“十三月”，更将自己置身于孤立之中。经历了这番起伏后，万晓利最近独立发行了自己的第三张唱片《北方的北方》。唱片中独语者般的念白和极简的吉他演奏，都让喜欢他的乐迷心生疑惑：这还是万晓利吗？

　　对于这样一张非常自我的唱片，很难用好与差来评价它。从听觉上来说，它确实简单到有些苍白，大段的低沉独白、指代不明的意象化歌词、被形容为“弹棉花”的古典吉他伴奏，都让人难以忍受，有乐迷甚至用“这一切比想象的更糟糕”（《这一切没有想象的那么糟》是万晓利第二张唱片的名字）这样激烈的话语来形容这张唱片。

　　而这也许正是万晓利所需要的：用一张唱片来颠覆自己之前“万人迷”的形象。彻底放下自己使用多年的民谣吉他，重新拿起生疏的古典吉他，以这种颠覆的形式来构架唱片，并且将演唱里的花哨也尽数卸下，进而褪去所有的包装，让听者直接读到自己的心声。这就像是在时装发布会上，模特什么都不穿，只在赤裸的身上写下设计师要表达的想法一样简单、直白而先锋。

　　唱片中那些或短或长的歌词，基本上都是万晓利对自我生活的剖析和表达。仔细读《父亲》、《和解吧、姑娘》、《听松鼠妈妈的话》这些歌的歌词，你会发现，那几乎就是万晓利写给自己的父亲、身边的姑娘和孩子的话。有兴趣的人可以像读诗一样去读这些歌词，唱片则像是诗集附赠的配乐朗诵而已。当然，没兴趣的人也就可以完全放弃这种费脑力的尝试。

　　如果不听音乐，回头再去看万晓利前几张唱片的歌词，你会发现它们其实和《北方的北方》一脉相承，所以，这次他改变的只有形式。而这种改变，就像是他所喜爱的垮掉派疯子经常进行的颠覆和自省一样，关键在于自我认可，和其他均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