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人山人海”
十年前的“人山人海”,是黄耀明一个人的“人山人海”,而如今,所有的人都在其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也让人们看到了他们的光芒。At17的加入,让“人山人海”变成一个旗下拥有艺人的团体。而当年蔡德才的个人专辑发行,又触动了黄耀明的另一个思绪。反正这些幕后的音乐人也有出专辑的打算,他便想,不如自己做一个音乐厂牌出来,可以帮这些音乐人做些事情。
如今,新签的女艺人 Joyce、团员们在路边发现的卖艺歌手黄靖等,在台上已经让人不可忽视,“人山人海”也不再是一个简单的音乐制作公司,而是一个独立音乐厂牌,变成了真正的“人山人海”,影响自己,也影响他人。
陈奕迅的上一张唱片取名为《H3M》(内地版唱片名为《好好好卖》)。这个灵感正是来自于“人山人海”(People Mountain People Sea,常缩写为PMPS),而HHHM正是陈奕迅的乐队。“人山人海”正在以一种默默的方式,影响着香港的歌手们。
黄耀明曾说:“我们做‘人山人海’的演出,就是想诠释多数与少数、群体与个体、流行文化与非主流文化的关系。”如今看来,这条路越走越宽。
“人山人海”最初成立时,整个公司只有一个电话号码。第一个办公地点在于逸尧家里,没有一间像样的办公室,也没有录音室。“打印机是我的,传真机是我的,桌子是我的,椅子是我的,电话也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于逸尧笑着回忆初创时的情景。
黄耀明曾不止一次谈起他们当年录制《穷风流》时的情况:“那时我们刚刚有了自己的工作室,但并不专业。如果楼上的水管发出奇怪的声音,其他房间有人出入,我们就要停下来,等一下,等其他人都下班了,才可以录。”又因为隔音不好,有时甚至会听到外面的背景声,如下雨声、猫叫狗吠,通通都被收录到了唱片里。
而现在,他们已经把办公室搬入中环,有了一个非常专业的录音室,每个人拥有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但他们反而会时常想念当年那个“录音室”,“因为音乐也可以那样去做,不一定要很完美的制作才能弄得好”,黄耀明说。
黄耀明是“人山人海”的“主脑”,但他不负责管理成员的创作 |
当然,十年前,没有人能想到,音乐可以这样玩,“人山人海”这个名字,拿去公司注册时,还引起人们的惊讶,因为这完全不像是一家公司的名字。但黄耀明带着“人山人海”做了一场十年的好戏,从幕后到台前,从小众到主流。
B=《外滩画报》 H=黄耀明
B:今天大家都讲了怎么通过各种各样的巧合或机缘,加入到“人山人海”,你有没有想起一些往事?其中最让你感动的是什么?
H:最感动的是看到有很多不同的、有才华的人齐聚在这个地方。“人山人海”这几个字就是为了将他们拉到一起来,让这些对创作、创意很有热情的人们聚集在一起。我看到At17越来越大气,看到刚刚起步的新人很有潜力,这一切都很感动。
B:作为老板,在“人山人海”最开始成立时,你给它的定位是什么?
H:“人山人海”不是为专业的歌手而成立的。最开始,不过是我为伴奏、制作的人在他们工作之余衍生出来的一个东西,可以在其中沉淀自己的东西。不过是很小一部分人的自娱自乐,只是当遇到At17时,这个团队的性质有所改变,开始变得有焦点。而到现在,“人山人海”不但是黄耀明和他身后的制作团队,还有艺人。你可以看到,我们今天的演出,特地请梁基爵玩一些不是太市场的东西。什么是艺人,什么是幕后的人,在这里的界线越来越模糊,这个很有趣。
B:“人山人海”里的每个人,都是因为你而聚在一起的,你觉得你自己为什么能吸引到这些人?是什么样的魅力?因为你们都是怪人吗?
H:我们一直在说自己是怪人,但其实我并不觉得我们都很怪。“怪”只是一种说法,我20多年来一直给媒体这个印象。我只是想说,不要害怕表现,不要害怕展现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不想看到在歌坛每个人都“正常”,如果每个人都是一样的,那会很乏味。怪人在一起玩,不是很好吗?
B:香港最优秀的音乐人都在这里,我想知道,当他们的才华在一起碰撞时,通常是怎样的一个状态?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H:我们一直在兼容着不同的音乐,比如说遇到At17,她们最开始唱的也不是电子音乐,大家都是互相影响的一个过程。例如王菀之、郑秀文,也和我们在不停地交流沟通。蔡德才刚做完郑秀文的单曲。我们总是把外面的东西拿进来,把我们的东西拿出去,这样不停地进行下去,最后便会得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B:“人山人海”最开始是在于逸尧的家里成立,后来搬到中和里,再搬到中环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这样一步步迁入中心地段,有什么样的用意吗?
H:尽管我们现在是在中环,选的是贵的地方,但其实空间依然很小。不过是中环一个小小的角落,存在一个大大的创意天地。
B:十年前,提到“人山人海”,人们只会想到黄耀明,那是黄耀明一个人的“人山人海”。现在,有At 17,有PixelToy……
H:At17是“人山人海”最重要的部分,因为她们的加入,“人山人海”才有自己的艺人,才开始成为一个真正的音乐厂牌。后来,我们又陆续签了很多人进来,慢慢有了现在的规模。
B:At17在台上演出的时候,你有没有很感慨?看到自己栽培起来的小女孩,变成今天这样星光灿烂。
H:确实是这样,特别是在她们唱《当大树掉下最后一颗苹果》这首歌时,我很惊讶。她们从来没有在现场演出过这首歌,但今天真的很棒,让我很感动。她们走了很远,也走了这么久,最重要的是一直在改变,现在到达了一个以前从未达到过的境界,这让我很意外。
B:“人山人海”最近好像没怎么出唱片和专辑,你们有任务量方面的规定吗?
H:没有,我们尽管做单张唱片,但不等于没做其他事情。“人山人海”和其他唱片公司不一样,并不要求每半年或者9个月必须出张唱片,没这个任务。想做什么完全由自己支配,比如梁基爵想去念书,想做实验性的电子剧场,其他人做电影的配乐,At17的林二汶想画画,都是他们的兴趣所在。任何人有想做的东西,提出来,我们都支持。“进念.二十面体”的东西我们也一直在做,像我现在,就在参与舞台剧《大紫禁城》的创作。
B:这十年来,“人山人海”经过了很多风雨,包括整个大环境的变化,也有组织内部的窘境,这其中,你觉得最困难的是在什么时候?
H:其实我们所遭遇的处境一直都很困难,但好在我们这群人都比较乐观。在香港做音乐,所有人都不易,大家只好用幽默感来打发。我一直说“人山人海”是一个创意的团队,创意不一定只表现在歌曲里,也能体现在艺术上,放在生活方式里,怎样去生活、怎样处理问题,不能只用一种方式去解决。因为这样,所以我们能够走到现在,也不觉得多难,或者过不去。
B:除了乐观,是什么让“人山人海”坚持了十年之久,而且越来越好。
H:我得到的最大的感慨是,不要只看眼前的东西,很多人因为看不到成绩,就觉得没有意思。很多好的有意思的东西需要时间去沉淀,去体现。我们不想做一个短视的人,短视的集体。
B:你怎么评价现在香港乐坛整个大环境的状况?
H:其实在香港,很多做音乐的人心都还没有死,不单是“人山人海”,在这个大环境里面,每个人都需要去想,怎样去做音乐这个行业?每个人都需要去想,为什么人们爱音乐而不买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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