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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床来到楼下客厅,Jef的妈妈已为我们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听说我想吃番茄鸡蛋,Jef还专门去自家的菜园里摘了番茄,取了几枚自家的鸡蛋。美美地吃了一顿后我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然后Jef又带着我去参观了他们家的花园和菜园——比利时的乡村如此干净整洁,富裕优雅,实在是出乎我的想象。
我们回到屋里便立即开始准备音乐节上要吃的干粮。kebab是一种在欧洲很流行的中东小吃,类似土耳其烤肉夹馍。我们用各种调味酱做了六七个kabab,再用锡纸包裹好,放进背包里。然后jef的爸爸开车送我们去了不远的hasselt市,那里就是Pukkelpop音乐节的举办地。
在驶入kiewit小镇时,我们已经看到了街上有很多穿着入时的年轻人来往在大街上,他们都是冲着pukkelpop来的。折腾了一段时间后我们终于进了音乐节现场,满眼皆是形色各异的年轻人。那天参加音乐节的人大概有两万,这差不多是欧洲较大规模的音乐节,因为这届音乐节请到了placebo, 2manydjs,Queens Of The Stone Age, Eels, The Kooks,The National等很多大牌乐队,门票价格也因此涨到了150欧元(3天)。
我们随着人流首先到了主舞台一侧的shelter舞台。一支来自英国的另类摇滚乐队Skindred刚刚开始演出。我被很多身材高大的欧洲人挡在身后,很难看到完整的舞台。但现场的音响效果非常棒,各个声部和层次都很清晰,我感觉比国内的音乐节现场好很多。演出结束后我们转移到了主舞台,发现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场面异常壮观。舞台上表演的是著名的朋克乐队Blink 182。他们唱了好多首经典作品,然后是鼓手Travis Barker别出心裁的个人秀: 他把自己和一套架子鼓固定在一个可以做360度翻转的转盘上,然后他开始打鼓,玩各种花样;与此同时,这个转盘被一个机械力臂慢慢抬起,升到半空中,再倾斜旋转,转了整整一圈,而他的演奏并没有停止,仍在继续。台下观看的上万名观众都看得入神,发出阵阵惊叹之声。之后我们又转向了Marquee舞台,看到一支来自西雅图的独立摇滚乐队Band Of Horses在演出,效果也非常棒,只可惜我无法挤到舞台前方看到更清晰的场景。
傍晚时分我们去了主舞台一侧的饮食区,在Special Beer的摊位前遇到了Jef的两位朋友。她们都是学习中文的比利时女孩,其中一位还将到成都上学。我和她们用汉语聊天,感觉非常亲切。我们在那里吃干粮,喝了几杯Special Beer(一种酒精含量更高的啤酒),又和Jef的其它几个同伴碰了头,那时我已经相当的醉。夜幕降临,气温骤然下降。我穿上了厚外套,仍然被冻得直打哆嗦。但主舞台上Placebo正在上演。我钻进了人群里,顿时感觉厚厚的人墙挡住了寒风,暖和了不少。那场演出的确非常带劲,主唱也很会煽情。巨大的声响和舞台上变幻而夺目的灯光让人兴奋不已。其实如果你体力好,并且一直待在主舞台前的人群中,你完全可以尽兴地玩上整整一天一夜。但我显然已不是十来岁的年轻人,再加上前几日的奔波和生物钟颠倒,看完了Placebo我已感觉精疲力竭。但jef和他的哥们们正酒意盎然。他们像孩童一样跌跌撞撞,不停地打闹着,说着疯言疯语并狂笑不止。很遗憾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要不然我也会觉得非常有趣。总之他们喝了很多酒,又吃了很多pizza。终于Jef的一个好友打算回米尔豪特,他正好可以顺路捎我们回家。他其余的哥们,包括他弟弟,则住在音乐节专门的露营区的帐篷里。我们一一道别后便跟随着人群走出音乐节的场地。外面的公路上仍然有不少的年轻人在吃喝聊天,一派节日气氛。因为很多人开车来看音乐节,音乐节大门四周几乎没有空余的车位。Jef的朋友只能把车停在几公里以外的地方,我们也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找到了他的车。上车后我已极度疲倦,几乎在5分钟内就已经睡着。等我醒来时,我们的车已经停在了米尔豪特的大教堂下,Jef家的旁边。
再次回到Jef家的花园里,我觉得很是轻松。我仰望星空,正巧看到了一颗流星缓缓飞过,我万分惊讶。但Jef告诉我这个季节在比利时几乎每天晚上都能看到流星。早知如此我应该提前准备好一些愿望……
回到卧室我很快又进入了梦乡,做了一些关于马和战争的奇怪的梦。第二日上午我醒来时,窗外阳光夺目。对于户外音乐节来说这再好不过了。我们吃了一顿美味的早餐,然后开始像前一天一样准备干粮。这时Jef的另一位好友Tim来了,他将和我们一道坐车去看音乐节。Tim一到就开始和Jef和起了啤酒,那时才中午1点,原来比利时人从中午就开始喝上了。我们准备好了行装,出门去坐公交车。路过一家小超市时,Jef又去买了半打罐装啤酒准备在路上喝(我真是佩服他们)。
欧洲的公交车非常准时。你可以提前在网上查到时刻表,然后掐准时间到车站赶车。我们到了车站只等了3分钟,公交车就驶过来了。在此之前,Tim告诉我车站对面的小广场就是米尔豪特每年最盛大的节日的举办地,确切地说那个节日就是在第二天。我得知后非常感兴趣,很想去看个究竟。上车后我闲得无聊,喝了半听啤酒,没想到就立刻醉了。比利时的公交车上没有空调,车厢被阳光灼烤得闷热难熬,我感觉快吐了。幸好我们及时到达了hasselt车站,在那里我们换上了音乐节的免费大巴,混在成群的时髦年轻人中间,这时我的胃里也感觉舒服了很多。
这一天阳光异常强烈,很多年轻的姑娘和小伙都几乎赤裸着上身享受日光浴。我们进了音乐节现场,只听了一耳朵的Eels。然后去看了看其它之前没去过的几个舞台——club,boiler room, dance hall,chateau和wablief?!舞台。我们去看了一支清新的比利时新晋乐队Isbells的演出,又在主舞台看了Limp Bizkit和The prodigy。再之后又去看了Deadmau5, Diplo。我感觉这一天我的体力比头一天好了很多,大概是因为慢慢适应了这边的气候和生物钟。晚上我们又聚到了special beer附近喝酒吃东西。远远地还能看到Snow Patrol在主舞台上奋力地折腾。再之后我们去了shelter舞台,看了一支知名的加州地下punk乐队NOFX的煽情表演。他们的演出结束时已经凌晨2点。我和jef没能找到能载我们回家的人,只好去了Boiler Room,因为那里的DJ表演会持续到早上4点。我们到了那的时候,里面已经挤满了跳舞的人,整个大厅里会释放水蒸汽,仿佛一间大蒸笼。待到整个演出结束时,跳舞狂欢的人们依然没有尽兴。他们四处大叫着,拍打着水泥立柱。我看着这一切感觉非常震惊,就像一群疯人在集体发狂,又像是末世的骚乱。但Jef的朋友告诉我说这就是比利时人的典型性格。
所有的演出都结束了,我们仍然没有找到回家的办法。深夜里的气温非常低,我想直接在附近的草地上睡到第二天天亮可不是什么好主意。于是我们打算去外面的公路上想办法,说不定能搭上便车。我们出了大门,一路上都在拦车,但没有人搭理我们。我们又走到了出租车停靠的地方问了价格,最便宜的也要40欧,这让我们无法接受。这时我感觉累得腿都快断了,也很沮丧,不知该如何是好。我一屁股坐到了路边的花台上歇息,Jef则四处去问车。过了一会他很失望地回来,说没有什么结果。我更加焦虑了,他便蹲下来安慰我。这时有两个男人从我们身边走过,其中一个人突然对着我说了好几句话,但我完全听不懂。Jef则马上向他解释说“她只会说汉语和英语”。那个人便转而跟Jef聊上了。我在一旁看着,搞不懂是什么情况。然后Jef转过来告诉我说:这两个人愿意免费送我们回家! 他说我们真是运气好,还说那两个人是从布鲁塞尔来的,他们看到我坐在路边上,看上去像要哭了,就想帮我……我听到这些顿时开心了,真没想到还能碰上这么热心的人。
我们跟着那两个人上了车,他们问了我好多问题,诸如是否喜欢这个音乐节,是否喜欢比利时等等这几天我经常被问到的问题。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也非常系统地说了我的评价:我认为Pukkelpop比中国办的音乐节好很多,它组织有序,节目规划更加科学全面,餐饮设施也很丰富便捷,尤其舞台的灯光布景非常出彩,音响效果也比中国的音乐节好很多。观众的气氛很积极活跃,基本上所有人都非常了解音乐,也很尊重演出的乐队。我甚至仔细观察了音乐节的临时厕所:尽管现场有那么多的人,而且几乎人人都大量饮酒,那些厕所总是保持得很干净,甚至还能免费提供卫生纸。人人都在井然有序地排队,也很爱惜环境。这在中国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两个布鲁塞尔人对我的评价很满意。他们一边开车一边用法语快活地和Jef聊着天。我正好也累了,就直接就闭眼睡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汽车又一次停到了Jef家门口。我抬头望了望满天的星星,没有见到流星,但仍然感觉很满足。
等我躺下时,差不多已是清晨6点。我打算先好好睡一觉,然后再看第二天可以做些什么。第二天我起床时已经下午3点了。我和Jef都很疲惫,而且还需要处理一些邮件和工作上的事情,于是我们打算这一天就不去音乐节了,晚上还可以去米尔豪特本地的节日Kattenfeesten玩玩。Jef的妈妈很早就开始给大家准备晚餐,她做了三文鱼意大利面。然后我们去了屋外的花园里,那里已经摆好了一张大餐桌。我们在那里享用了一顿舒适的户外晚餐,然后Jef的老爸拿出了一大瓶他自己酿的甜美的胡桃酒给我们喝,让我非常感动。这时来了好几个Jef家的亲戚,包括他外祖母,大家都坐到了一起喝酒。天色慢慢变暗,我们已经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热闹的音乐声,Kattenfeesten已经开始了。我们回屋穿上了外套,打算出门去玩。Jef的两三个好友也都来了。我们一道去了广场那边,看到好多彩灯和气球,一支爵士乐队在广场中央的亭子里演出,下面聚集好多人在观看。广场旁边则全是卖酒的酒吧帐篷。
我们去了一座画廊外的帐篷里开始喝酒,我喝了很多葡萄酒。然后被Tim等人带到了画廊后面的一座静谧的花园里。草地中央树立着一座白色大理石耶稣像,草地上则被喷上一排排黑色的猫的剪影。他们告诉我这跟Kattenfeesten这个节日有关。Kattenfeesten就是cat feast(猫的盛宴)的意思,而猫则是米尔豪特的象征。据说这里面还有一个典故——过去人们把住在米尔豪特的人都称作“米尔豪特的猫”,这个传统节日也因此而得名。
穿过这片花园便是一片空旷的草地。我们到达那里时正是夕阳西下,天空瑰丽而壮观。他们说这片草地是他们儿时经常玩耍的地方,不远处还能看到他们小镇的乐队排练的房子,米尔豪特出了很多支hardcore乐队,这个镇子也因此而闻名。原来这个平静的小镇里还大有文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趁着光线尚好,我们赶忙在草地上合影留念。
我们从草地上回到广场旁,看到人们已经开始聚集到一起畅饮起来。Jef的老爸也出现在人群中,他看上去喝得很到位。我想我也喝得很高。过了一会jef一伙人又转移到一个停车场去,原来他们是聚集在那里抽麻烟。等到大家都很high的时候,他们带着我去了一个地势较高的体操馆。我们穿过一道铁栅栏,爬到一个平台上,再从那里沿着墙壁外侧的梯子爬到了一座很高的屋顶平台上。我们刚刚上了平台,就听见不远处的大教堂附近传来了爆炸声,原来烟花表演开始了!这个平台是观看烟花的最佳场地,广阔的夜空一览无余,一束束烟花就在我们头顶上绽放,真是无比的奇幻壮观。他们告诉我每年的Kattenfeesten上都会烟花表演,由小镇的政府出资举办。这让我很是羡慕,我感觉这里的人们即使要向政府交很多税,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看完烟花表演我们又回到了原先的帐篷酒吧。我继续喝了2杯葡萄酒,觉得醉得不知身在何处。我告诉他们我喝醉了,他们笑着说:“欢迎加入我们!”看样子他们还要继续喝,直到所有人都倒下为止。但我宁愿倒在舒服的床上,于是我向他们道了晚安,慢慢地从广场沿着教堂走回了Jef家里。来到客厅时我发现Jef的老爸侧躺在电视前的沙发上,我心想他大概也是醉倒了,便没有打扰他,径直上了卧室舒服地躺下。
第二天中午我被敲门声惊醒,原来是Jef回家了。他说他们一直喝酒,玩到了快天亮。我们计划今天骑车在米尔豪特四周的郊外逛一逛,然后晚上我会和他的好友michiel一道去布鲁塞尔。中午我品尝了Jef外祖母做的比利时传统菜肴:煮熟的土豆和一种很甜的红色的菜,以及香醇的南瓜汤。然后我们骑着车参观了米尔豪特小镇。经过了一座建筑,那里曾是Jef和众好友所开的酒吧的旧址。还骑到郊外的一片树林里,看到一些人在旁边的池塘里钓鱼。然后又骑到了一片墓园,因为Jef得去那里悼念他的外公和外祖父。接着我们又骑到了一家远近闻名的冰激淋店,在那里吃了很多口味不同的冰激淋,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到Jef家里。傍晚时分我们又骑车去了一家炸薯条店,因为炸薯条是比利时非常传统的小吃,据Jef说炸薯条其实是比利时发明的,而非法国人。
没过多久,Michiel来到了Jef家里。他看上去很疲惫,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会不会开车。我想他肯定是因为连续在音乐节玩了三天,已经无力驾车回布鲁塞尔了。但很遗憾我不会开车,我只能保证一直跟他聊天,以免他睡着了。我收拾好行李,向Jef一家道别后就,就和Michiel上路去布鲁塞尔。
我和michiel在车上聊了一阵,才得知他曾经在两年前去中国找Jef玩。他们去了成都,大理,丽江等地,他对中国的一切都感觉很新鲜。说着说着我们就已经驶入了布鲁塞尔,我这才意识到比利时真是很小,它的面积差不多就跟北京一样。而我对布鲁塞尔一无所知,我期待着第二天能有一番新的发现。
我跟着Michiel来到了他和几个朋友一同租的公寓大楼前。一进了楼门我便惊奇地看到了那种铁笼子一般的老式电梯。这种电梯我只在老电影里见过,没想到还有机会乘坐它。他们的公寓非常大,甚至有一个很长的走廊,里面停放了几辆自行车。他们给我准备的房间是其中最大的一间,原本是一个电影制片人的屋子。我问了Michiel还有谁住在这套公寓里,他说还有两个Jef的朋友,其中一个是个2米高的大个子,叫Jeroen。听到这里我非常惊喜!因为这位Jeroen同志我之前见过——我们坐了同一趟从成都去大理的火车,然后又坐了同一班汽车。我和Jef也是在那段路上相识的,当时Jef正陪着Jeroen去大理游玩。没想到我会在布鲁塞尔再次见到Jeroen。而且第二天Michiel得去上班,Jeroen则正好能当我的导游。
当晚Jeroen还在一家酒吧工作,我给他发了短信,告诉他我就在他家里。他也很是惊喜。说他会请假早点回来。1个多小时后,我听见了开门声,接着便见到了Jeroen。我们俩都很兴奋,聊了好长时间,也计划了第二天该去哪些地方观光。我知道Jeroen是一个很会玩的人,希望他会在布鲁塞尔带给我很多开心的体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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