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王菲投身歌唱事业,当时采取的兵法是先拿下香港这处华裔演艺界的“兵家”必争之地(至少当年还是如此),继而反攻大中华地区,然后面向世界各地。于是毋需工作的档期,她总爱回到北京生活,从谈恋爱到享受天伦,都在她喜爱的北京。于是传媒问她:“对于妳来说,香港算是个什么地方?”王小姐一贯不愠不火不卑不亢的回答:“不就是上班的地方吗?”
所以当读到内地时装设计师郭培女士对日前王菲演唱会的着装评论谓:“她的着装属于注重显示自我个性的,看起来不很重视装饰,也不是很讲究,但整体上还是可以的,但有一些造型就太平淡了,好像长靴子、黑色帽子的那几套,很普通,任何一个港台歌手都做得出来。”不禁有点皱眉头--且不论硬要分开内地和港台歌手而忽略了两岸三地同为大中华的意识形态是否有问题--若果理解有误的话,欢迎敬请随时指正:莫非郭女士的意思是要王女士穿得像出自她手笔那样的一个会行会走的青花双鱼花瓶,才算不致于“还是可以的”和“太平淡了”甚至于“很普通”?
作为潮流教主,加上诞下女儿李嫣后睽违多年,无数乐迷教众望穿秋水祈盼王菲的靡靡之音再现。从当年颁奖礼为人津津乐道的“菠萝头”以来,她已经是很多人心目中潮流的icon,这年的10月30日,乐迷教众愿望与祷告得蒙垂听,王菲终于举行演唱会,其多变的造型亦不负众望--也许创下的最少讲话纪录演唱会史多少教人未能止渴,但六个字的三声“谢谢”对喜欢她的乐迷教众而言,已是如奉天使纶音般的美妙经验。
被大众称为“尼姑头”的帽子原是巴黎淘来的四岁小童丝袜 |
当晚八点,王菲以经典老歌《只愿为你守着约》开场,随后在巨型冰川中,穿着内地传媒称为“浴巾装”的着装,踏逾六英吋高跟鞋缓缓走出,香港媒体则用“化身白色仙子开骚”来形容--2008年电影《伊丽莎白:黄金年代》(Elizabeth: The Golden Age)其中的一场戏曾经出现类似的打扮:话说外国的钦差和朝廷大臣恭恭敬敬面圣,见凯特-布兰切特(Cate Blanchett)演的伊丽莎白一世顶上堆云砌雪一丝不苟,继而随导演的镜头进入后宫,当女侍脱帽一样地替女王陛下脱掉门面装饰后,出现在观众前的是包里细心解开包裹短而杂乱兼且日益稀少的头发凤毛的头巾--当然所谓的“浴巾装”并不是真的“浴巾”,“白色仙子”是近乎十六世纪童贞女王假发下的软帽头巾,再经王菲的形象设计师TiTi Kwan在自己的微博揭秘:“那是一双四岁小童丝袜,就是为了这条边特有的层次……”四岁小童丝袜原是在巴黎购买的童装芭蕾舞袜,与爱女李嫣无关。
开场价值三百万的水晶Mic是由造型师一颗颗挂上去的 |
演唱会翌日,自有好事之从搬出维果与罗夫(Viktor & Rolf)的设计照片似是而非地在网上跟王菲的连身裙和水晶mic stand着装比较--耳听三分假眼看未为真的格言不见得人人受用--那原是购自日本的白纱布料衣裙,面料有冰霜效果,寓意冰封多年后破冰而出,配合场内飘雪效果,直教歌迷兴奋起哄--又且看看TiTi Kwan如何说:“演唱会所有歌衫均度身订造,二月接了柯打后便立刻构思主题,再由裁缝师傅亲手缝制。”当为她的透彻面蛋化上淡紫色妆容的化妆师阿Zing说这是价值三百万的水晶而且由TiTi Kwan亲手一颗一颗挂上去的时候,TiTi Kwan补充:“是一万颗以上大小型状不同的Swarovski产品!”
王菲演唱会着装居然不用知名品牌服装?TiTi Kwan说也曾有不少大牌子敲门,不过王菲和他都认为现在的安排比较合适--那些自作聪明的事后孔明真要来听听才是,懂得一些名牌衣饰的名字,其实一如外国人说的“不会让你成为圣人”(doesn't make you a saint)。
王菲纯以好歌会知音,真正的菲迷当然已心足,前两个环节,她都是带着帽子亮相,直到第三个环节,观众才一睹她的发型--热捧NBA球赛的人对这个发型应该并不陌生,因为这就是在球场上已经盛行多年的"西瓜皮"式,而采用这个发型的代表球员就是艾佛森--当晚王菲五度的盛装,自曳地白裙的冷艳王菲,到嫣红流苏的妩媚王菲,还有郭培口中“很普通”的黑色皮靴的摇滚王菲,时而安静时而爆发,从感性到摇滚,让现场观众回味无穷。精心挑选的廿二首歌曲设置成四季环节,与歌迷集体怀缅多年歌坛路,“冬”尽“春”方来的寓意教人联想到天后回归破茧重生。最令人尖叫的是,当《将爱》强劲的节奏声想起,三个吉他手冲到舞台前方,一个爆炸头、黑色靴子的王菲摇滚范惊艳全场--看来阿Zing为王菲花心思的的化妆是寒冬天以比雪更冷的粉紫妆;回暖春意便用透渗红眼妆;到了盛夏天就扫上闪粉来营造繁星满天的感觉,瑟瑟秋凉则教人想起落叶和清冷,所以由鼻梁至太阳穴都添上蓝色;最后的重生环节,扫上较大颗粒的紫黑闪粉,营造大胆效果。
在“秋”的环节中,天后乘凤凰座椅上从天而降 |
除了开场为人津津乐道的白色造形,另一个最高潮是在“秋”的环节当中,当《天空》的天籁响起,王菲以一袭深粉色长裙坐在“凤凰”座椅上从天而降,瞬间整个五棵松体育馆会场上空被无数颗耀眼的星星照亮,华美的效果令人赞叹。到唱《人间》时候,全场又如烟花般闪出的晶莹绿光。重生的环节,由王家卫导演策划的3D幻影片中配合了“彼岸花”的盛放,有凤凰涅盘,血腥芬芳的味道,而“寒武纪”的鬼魅诱人又将现场气氛推向了最高潮。
也许因为王菲首场复出演唱会没有新歌,所以某程度上这次演唱会就是一次同一代人的盛世集体的回忆,绕梁的还是别无分号独特的声音、经典的歌曲与冷酷的态度--不错,这正是王菲效应--因此造型方面最能惹人注目,王菲从来是带领潮流,一切所谓的“时尚元素”,亦从来不是她的指标,清楚一点说的话,王菲自己才是时尚的元素,所以有说这次巡唱造形相较之前的前卫还稍显逊色的言论,大抵忘记丁反差最大的就是前所未有的高票价,时代的进步是由新事物所推动的,只有王菲还我行我素地还吃得起老本。
王菲,毫无疑问地代表了一个盛世繁华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