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SION专稿：Patti Smith成名前的人生序曲

　　切尔西旅店

　　切尔西旅店是个神奇的地方，它的房间没有两个完全相同，那里看上去有一百个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个世界。O. Henry、Dylan Thomas、Jack Kerouac、William S. Burroughs……太多故事在这里被书写 ，太多灵魂在这里度过了岁月。Patti和Robert所住的房间隔壁，Dylan Thomas在那里写下了最后的诗篇。

　　Patti和Robert在切尔西认识了越来越多的朋友，对他们影响最大的是Judy Linn。是她借给Robert一台宝丽莱相机，并对他最初的摄影作品给出中肯的评价。她还为Patti和Robert拍了不少照片，将他们的相濡以沫记录在了胶片上。

　　Patti和Robert依然穷困，但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吸收外界的养分。Patti写诗、作画，Robert拍照、纹身、做装置、搞行为艺术。对于艺术和美学，他们有相同的价值观，但形式不尽相同。Robert很喜欢Andy Warhol的那一套，将他视为在世的最杰出的艺术家。Patti对他却不太感冒，她更喜欢那些能改变时代的艺术家，而非仅仅反射现实。成名是Robert的目标，他羡慕The Factory的那些人，不断努力想要进入他们的圈子。Patti则更受Jean Genet的影响，为了艺术甘愿去偷盗。

　　一次因缘际会，Patti认识了Sam Shepard，Patti起初只以为他是一个叫“瘦子”的鼓手，后来才得知他是在百老汇风生水起的剧作家，曾经拿过五次奥比奖。Sam知道Patti喜欢写诗，于是鼓励她学习乐器。他把Patti带到琴行，让她随意挑选。Patti在一堆“天鹅”中选中了一只“丑小鸭”—— 一把破旧的黑色吉布森，1931年“大萧条款”。这是Patti真正意义上拥有的第一把吉他，她给它取名为 “Bo”， “Bo”后来伴随了她多年。

　　在与Sam合作了一部叫《牛仔芒斯》的戏剧 ，Patti感到创作歌曲的渴望。Robert鼓励她唱出自己的诗句，但Patti一直抗拒。

　　Patti首先是诗人，其次才是歌手。

　　于是Robert找上的Gerard Malanga，后者是“工厂”的红人，他打算在圣马可教堂举办一场诗歌朗诵会。Robert得到他的同意，由Patti帮他做暖场。

　　1971年2月10日，满月，也是德国戏剧家和诗人Bertolt Brecht的生日。Patti请来了吉他手和乐评人Lenny Kaye为她伴奏。这一晚，Patti紧张而兴奋。在Lenny朴素的吉他声中，她朗诵了自己早期的诗《诅咒》（Oath）——“耶稣为某人的罪而死，但不是我的。”她将《魔鬼有根肉刺》（The Devil Has a Hangnail）献给了Robert，她把《泪流成河》(Cry Me a River)献给了赞助人Anne，她把《坏男孩之歌》(Ballad of a Bad Boy)献给了短暂的情人Sam Shepard……

　　这一晚，日后成为诗歌和摇滚乐界的传奇。

　　Patti一夜成名，自那之后，很少有人愿意在她之后朗诵或者表演，她的气场强大到让同辈人忌惮。杂志邀她写专栏，出版商请她出诗集，唱片公司给她发合约。Robert为她制作了第一张单曲唱片，正面是《嘿，乔》(Hey Joe)，反面是《呸，工厂》(Piss Factory)。前者是一首老歌，Patti之所以录它是为了向Jimi Hendrix致敬，俩人一次偶遇中Jimi曾说要创造一种宇宙语言，但没多久，Jimi猝死，那成了他未竟的事业。

　　在这段时间，Robert的事业也柳暗花明，七十年代是属于他们的年代，一切看上去很美。Robert先是认识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John McKendree，John为他提供了很多底片，供他拍照创作，引介纽约上流社会的人群，甚至为他打开了海外市场。John爱慕Robert，但只是一厢情愿，他追逐的只是Robert的影子。

　　如果说Robert是一个水手，Patti就是他的港湾，但Robert内心想得到的却是一艘更大的船。Sam Wagstaff就是那艘大船，他比Robert大25岁，是一位收藏家，赞助人。他不仅给Robert带来了财富，也给他带来了万劫不复的灾难。Robert喜欢Sam的钱，Sam喜欢Robert喜欢他的钱，他们彼此需要，将他们维系在一起的原因并不简单。跟Sam一起生活的日子让Robert对艺术的探索越来越偏离Patti熟悉的轨道，他开始对SM感兴趣，他想做别人没做过的事情，他想超越自己的偶像Andy Warhol，他对待自己比对待别人更残酷，放纵、自毁，黑暗的力量在他的体内逐渐占据了上风。

　　这一次，Patti束手无策。

　　1975年9月2日开始，29岁的Patti用五周的时间录制了第一张专辑《马》(Horses)。她找Robert来拍摄了封套照片，结果却成就了经典——瘦削的Patti穿着白衬衫、挂着黑领带，肩上搭着黑色外套，暧昧、孤傲、雌雄莫辨。这张照片颠覆了世人对性感的想象。《马》(Horses)是Patti和Robert创作结合的顶峰，他们奉献出了自己最极致的才华。这之后，Patti又发行了三张唱片，Robert也继续混迹在纽约的艺术圈。没过多久，Patti嫁给了MC5乐队的吉他手Fred Smith，并追随他去了底特律。

　　再次相见，已是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