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音乐人、乐评人颜峻:我们都是迷笛音乐节!
迷笛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前世,有很多记忆并让我重新找到新的生命。
我称2000年和2001年的那两届迷笛音乐节是“老迷笛”,那段记忆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依然是我现在生命的动力。我记得2002年的迷笛上有阳光、草地、那么多特别可爱的人,音乐节还没开始我就已经喝醉了,那是一种很美的感觉,简单的说就是充满爱。因为整个草坪上都是跟你一样的人,那种找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人的那种眼神和表情,迷笛是一个节日。
之后的第三届迷笛是我最难忘的一次,2003年让我意识到我需要重新找到生命或者说生命需要重新转换。那一年我记得在天色快要变暗的时候开始刮风,然后满地都是沙子,那天也有非常痛苦的记忆。我和朋友们在一起但我们都非常沮丧,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有的人在哭……后来我想,那就是摇滚乐死掉的感觉,就像是所有的“乌托邦”都死掉的那种感觉。那天是演出的日本乐队被台下的那些“爱国”青年扔石头的一天,我清楚的记得当时空中同时飞着几十个矿泉水瓶、土块……我觉得以前我对摇滚乐的所有美好的梦想在那一天全都死掉了。实际上,2003年也是整个地下的摇滚文化死掉的那一年,所有人都开始寻找自己新的生命,很多乐队解散了或停顿了,河酒吧也在那一年的8月转让出去了,我们很多人都选择了新的生活。所以,之后的迷笛音乐节,我参加的方式就和以前不一样了,2004年的迷笛我没有参加,因为那时我在巴黎已经开始在做自己的音乐。2005年开始,我做了第一个迷笛的分舞台也就是实验舞台,这是我找到的一种延续“老迷笛”的感情和力量的方式。“老迷笛”就是当时在学校里面有几百人喝着免费啤酒,来玩的都是互相认识的朋友,那是种非常地下的感觉,但那种感觉里充满感情,虽然它很病态很压抑,可能当时心里有很多的恨和委屈,但我觉得仍然是有一种正面的力量在左右着迷笛音乐节和那些人。所以,后来做Mini Midi是我重新找到一种生命形式的做法。虽然没有再做摇滚乐,而是电子音乐、实验噪音甚至都不是音乐的东西,但我觉得她的能量和生命力是从“老迷笛”就开始有的。因为到现在为止我们仍然在做的是一种群体的文化,一种属于很多人的开放性文化,我们仍然在创作在寻找一个自由体验和表达的可能性。我觉得摇滚乐或者音乐节的具体形式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经过了这些变化,经历了很多好的不好的事情或者谈不上好或不好但对你影响非常大的让你无法描述的巨大的变化,在所有这些东西之后,你依然觉得生活是有意义的,那这种感觉就非常“迷笛”,非常的“老迷笛”。
现在的迷笛音乐节已经跟过去不一样了,在未来迷笛音乐节一定是中国最大的年轻人的音乐聚会或节日,因为她跟社会的关系已经不再是那么紧张了,而是变成了良性互动和沟通的关系,相信在未来她将成为中国文化产业中的榜样或模板。我想在五年之内,迷笛音乐节肯定会非常火,也会得到来自政府和商业领域的各种支持。其实在看不到迷笛音乐节的地方也能看到她的影响,迷笛不只是在公园里在草坪上的那么一个音乐节,我觉得五年或十年以后,那些参加过迷笛音乐节的人们会带着迷笛音乐节的信息和感觉,在他们的生活中不断传播或说传染,因为我觉得我们每个人都是病毒,只不过我们传染的不是让人生病或致命的病毒,而是别的东西。
所以,在未来我想要看到的并不是一个更大的迷笛音乐节,而是因为以前的迷笛音乐节而带来的更大的社会文化的变化,年轻人有他们自己的话要说,有他们自己说话的方式,而不是被一种自由的时髦的想象所淹没。任何一个音乐节都是好的,但更好的生活不是只有音乐节或更好的Party可以满足的,所以我觉得未来属于那些不满足音乐节的人,那些一直处于不安和不惜代价去寻找的人们,我觉得这才应该是迷笛带给社会最好的东西,让这个社会更有活力,即便是有一天连迷笛音乐节也失去了,我觉得她还是活着的,因为我们都是迷笛音乐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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