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AD成立30周年：独立音乐摇篮 影响王菲张亚东

王菲的另类天后之路就是从翻唱Cocteau Twins开始的

　　4AD既是一种音乐风格，也是一种唱片公司经营模式。而4AD当然也同时从这两方面，影响了中国的音乐。

　　在中国台湾，4AD最早的唱片代理，交给了一间名为“蓝侬”的唱片店进行代理。其后因为“蓝侬”的大股东——“林杰”唱片的老板意外逝世，从而交由另一家名叫“昌彦”的唱片店代理，而“昌彦”，正是现在“前卫花园”的前身。正是由于“前卫花园”的非主流传播，使得4AD这个独立厂牌及其音乐，因而在台湾地区的音乐圈中流传开来，至少其独立的运营模式和经营理念，直接和间接催生出了诸如“风和日丽”这样的独立厂牌，甚至于在稍后，就连“前卫花园”自己，也从一家唱片店变为兼营音乐制作业务的准唱片公司。而这些独立厂牌的兴趣，也让台湾流行音乐在进入新世纪后，终于进入一个新的独立时代，让以往必须依靠大厂牌才能生存的华语流行音乐，因为独立厂牌的存在，而能够以一种更自由、更独立的面貌生存下来。

　　在中国香港，4AD早期代理，也是林建华的“乐意唱片”完成。“梦剧院”、彭羚和李惠敏等组合与歌手，正是出道于这家独立制作公司。也正是通过这种看似零七八、浪费资源的代理模式，实际上却让4AD在英国甚至欧美以外的流行音乐次发达或欠发达地区，普及了独立音乐文化和独立厂牌文化。并通过这样的代理模式，让像中港台地区的乐坛，能够通过这样一个交流平台，从而形成一种独立文化的暗流，在间接上，其实也形成了一种与国际一体化的主流唱片业对峙的非主流音乐一体化。包括内地的“摩登天空”及香港的“人山人海”在内的厂牌，都在一定程度上，其实也从4AD的音乐风格和运营理念上，偷师不少。

　　在音乐创作方面，由于乡村民谣对于台湾民歌运动的影响，嬉皮文化、新浪潮运动，以及日本主流情歌对香港流行音乐的影响，乃至港台音乐转而对内地流行音乐的影响，都在一定程度上也建立了这三个各自地区的主流音乐文化。而主流文化一旦发展到一定的成熟阶段，也必定会僵化和停滞。4AD的出现，则很快因为其鲜明的厂牌音乐风格，成为许多华语音乐人再建一种非主流音乐体系时的一种指南。4AD旗下的明星乐团，也因此纷纷被华语音乐人拿来借鉴和加工，并形成了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华语另类音乐的主要根基。

　　而对歌迷这个群体来讲，4AD或许是大部分中国歌迷印象最为深刻，也是最早接受并喜欢的一个国外独立音乐厂牌。因此，对于4AD音乐的逐渐了解，也让中国歌迷对于非主流的音乐兴趣，从之前的言摇滚必重金属和Grunge的单一欣赏形态，向着更多元的审美方向变迁。歌迷口味的不同，也为未来中国非主流音乐提供了一个多元的受众土壤。

　　4AD影响的中国音乐人

　　黄耀明：

　　黄耀明的“人山人海”是香港流行乐坛的一朵奇芭，而它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逐渐渗透至主流流行乐、为张国荣、许志安、阿奕迅、杨千嬅、莫文蔚、何韵诗、郑秀文和林忆莲等一线歌手制作作品后形成的影响力，更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香港流行音乐的面貌，将香港流行乐从七十年代的粤语小调、八十年代的欧日情调，以及九十年代的国语融合，向着新世纪华丽、多元的方向发展。

　　出身于“达明一派”的黄耀明，自乐团时期，就因为刘以达而接受了很多Kraftwerk之类电子乐的影响。而离开“达明一派”之后，黄耀明似乎更像是接收了“达明一派”的衣钵，这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此时的黄耀明，又接收了4AD许多音乐的熏陶和借鉴。尤其是像Bauhaus的“哥特摇滚”、Cocteau Twins的“仙音”及“氛围乐”，以及Dead Can Dance的唯美低调，更是奠定了日后明哥单飞后的个人音乐风格，甚至“人山人海”的厂牌风格。

　　窦唯：

　　窦唯自离开“黑豹”乐队自组“作梦”乐队后，就开始告别了以往的死硬派传统摇滚路线，转而追求歌词表意和形式固定以外的，更容易表现氛围感的音乐形式，因此他和4AD“勾搭”在一起，也就很顺理成章了。

　　窦唯单飞后的首张个人专辑《黑梦》，很明显有着Bauhaus的音乐印迹，即使歌词不带有宗教印迹，但冷峻、阴暗，以及充满神秘感的音乐氛围，无疑是“哥特摇滚”的首次在中国生根发芽。而从第二张专辑《艳阳天》开始，再到《山河山》，窦唯虽然音乐上越来越多中国古典式的泼墨意境，但其氛围感的营造手法，却几乎就是Dead Can Dance和Cocteau Twins的再现。

　　张亚东：

　　印象中的张亚东，会给人一种多才且多变的印象。除了传统的摇滚乐、以及Air或Zero 7这样的电子乐团影响之外，在张亚东事业生涯最高峰的期间，其实他也是4AD风格的受益者。

　　从和窦唯合作《艳阳天》开始，张亚东似乎就开始“耗”上了Robin Guthrie（Cocteau Twins吉它手）。虽然，此时他与窦唯在4AD音乐的借鉴上，技术上还显得松散，氛围感上也显得不太紧凑，但却已经通过低调和唯美气质的塑造，最早从中国摇滚乐的愤怒和狂放中解放出来。稍后给王菲创作的《你快乐，所以我快乐》，则成为张亚东事业生涯的风水岭，至此，他也将低调、唯美的风格，真正融入到华语主流音乐圈中。而与此同时，无论是英式的“果味VC”还是重型的“瘦人”等乐队的首张专辑，张亚东也现时都在其中融入了这种师承4AD的低调唯美气质。

　　王菲：

　　The Cranberries和Cocteau Twins，毫无疑问是王菲歌迷既爱又恨的两支乐团。爱是因为他们都曾经是王菲在音乐上的导师，堪称是偶像的偶像；恨当然就是因受到张亚东和窦唯的影响，王菲在九十年代初，也开始关注起4AD这个音乐厂牌，尤其是其中和她声线特质最接近的Cocteau Twins乐团。在1984年的《胡思乱想》专辑里，她就一口气翻唱了Cocteau Twins的两首作品《Know Who You Are At Every Age》和《Bluebeard》，相对应的粤语版，分别就是《知己知彼》和《胡思乱想》。三年后，在加盟EMI之后的首张同名专辑中，她又将Cocteau Twins的《Rilkean Heart》重新填词为《怀念》并演绎。三年的跨度，都无法改变王菲的Cocteau Twins的喜欢，可见后者对她的影响有多大。其中，在1996年，王菲还跨洋参加了Cocteau Twins《Milk and Kisses》亚洲版特别单曲《Serpentskirt》的录制工作，由此可见，即使是Cocteau Twins都非常满意王菲与Elizabeth Frazer气质上的搭调。因为从Cocteau Twins创团以来，确实还很少有歌手能够入这支乐团的法眼，演绎他们的作品。但反过来，如果没有Cocteau Twins，后来的王菲，很可能就止步于The Cranberries唱法的层面，无法开拓出一片全新的音乐疆土。王菲的军功章，有窦唯、张亚东的功劳，也有Cocteau Twins的功劳，但归根结底，还是后者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