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AD成立30周年：独立音乐摇篮 影响王菲张亚东

图为上世纪80年代中期，Dead Can Dance乐队的女主唱Lisa Gerrard

　　4AD：独立音乐的摇篮

　　文/赵南坊

　　英国人自称是现代足球的摇篮，对此巴西等国笑而不语；英国人又自称是独立音乐的摇篮，对此4AD厂牌有着强大的说服力。4AD于1980年正式开张营业，今年是这个独立厂牌的30周年纪念。4AD对于独立音乐意味着什么？这是个连国内歌迷都有着十足发言权的问题，凡是经历过“打口一代”的都清楚，4AD厂牌出的盘曾经都是尖货里的尖货，见此厂牌犹如见“质量保证书”，必收无疑。回到英国的语境里，4AD成立的初衷是借由“乞丐盛宴”厂牌（Beggars Banquet Records）的财力来发掘不知名的独立小乐队，从这个意义上说4AD的确是独立音乐的摇篮，后朋克的Bauhaus正是经由4AD发掘的第一支乐队，后来他们被奉为“教父级”乐队。

　　英国的4AD，美国的Sub Pop，都是曾掀起过独立音乐一个潮流的厂牌，这俩厂牌的名字远比很多乐队的要更值钱。4AD名字的面后是，Bauhaus、Cocteau Twins、Dead Can Dance还有The Pixies，如今还要加上The Big Pink、Deerhunter等新生代，这个厂牌的历史基本就是这些乐队的兴衰史。

Throwing Muses乐队的成员Tanya Donelly和Kristin Hersh。这是首支签约4AD的美国乐队。

　　成立之初4AD仅是作为“乞丐盛宴”的一块试验田，两个人成立的厂牌，他们负责寻找有前途的乐队，经过推广后如果真的可以立住脚跟就再升入“乞丐盛宴”。第一支，也是真正意义上经历过这个过程的乐队就是Bauhaus。当时乐队发行的第一首歌曲《Bela Lugosi's Dead》在独立界的反响巨大，4AD瞧上了他们，为其发行了三支单曲，并紧接着在1980年为他们的处女专辑《In the Flat Field》做了全权发行，这张专辑成为独立专辑榜的冠军。Bauhaus的这张专辑对于4AD 而言意义非凡，不仅是取得了商业成功，更重要的是明确了厂牌的风格，独立、实验、具有探索精神，这些都成为厂牌日后选择艺人的标准。《In the Flat Field》在当时的确属于独立的异类，包括NME在内的各大英国音乐媒体集体炮轰专辑奇怪到莫名其妙，奇怪是因为太先锋，日后证明Bauhaus与4AD都是特立独行的典范，2009年4AD厂牌发行了这张专辑的豪华纪念版。

　　4AD起步之时因Bauhaus而创造了哥特摇滚的先河，受朋克乐启发而建立的4AD从一开始就有着强烈的标签味道，之后的每一时代都创造出特定的音乐风格。

　　除了音乐风格上的个色，4AD还力推视觉效果上的“刺眼”，这一点体现在专辑封面的设计上，平面设计师Vaughan Oliver为4AD设计了早期大部分的专辑封面，在The Pixies之前他与Cocteau Twins的合作留下了诸多精品，而他最得意的作品应该是为The Pixies专辑《Doolittle》做的设计，他特地在专辑内页里为每一首歌曲都画了一副图。Vaughan Oliver和摄影师Nigel Grierson组成23 Envelope美术设计二人组一直把持着4AD专辑的视觉效果。同样是放在货架上的一排专辑，当时4AD出品的一眼就能被认出来，所以他们在当时不只是一间传统意义上的音乐厂牌，更多的是创意工作室，负责产出创意作品。

　　从音乐到设计秉承一致性的美学表达方式，这是4AD厂牌之所以能常驻人心的重要原因。

The Pixies于1987年发行了首张EP，两年后发行了很有影响力的专辑《Doolittle》。

　　上世纪的八十年代中期是4AD真正的辉煌期，当时厂牌旗下诸如Cocteau Twins 和Dead Can Dance等乐队培养了一批忠实粉丝。不过至今仍被津津乐道的是厂牌老板让Cocteau Twins 的女声主唱Liz Fraser与厂牌下其他艺人组成的玩票乐队This Mortal Coil，这支乐队仍被当作是独立界的“天团”。

　　是时候请出4AD的两位创始人了，Watts-Russell 和Peter Kent，后者在1981年离开4AD后，Watts-Russell 就一直把持着厂牌的运行。也正是在他的“铁腕”运营下4AD 创造出真正属于自己的声音。1982年4AD签下了苏格兰三人组合 Cocteau Twins，两年后又签了澳洲的双人组合Dead Can Dance，同年The Mortal Coil乐队出炉，历史的时候总会出现历史性的角色，这三支乐队正是踏入历史时刻的角色。这三支乐队均以低调、唯美的新古典派风格著称于世，从而树立4AD最具典型代表的招牌式音乐风格，“4AD之声”，或者叫更为销魂的“4AD仙音”，某种程度上这正是如今泛滥的独立小清新的前辈祖宗。

　　“神秘”是这个时期4AD的关键词，以上三支乐队均是神秘之师。

　　两男一女的Cocteau Twins的女声主唱Liz Fraser有着另类音乐界里“最美的声音”； Dead Can Dance因音乐中的唯美主义、神秘主义、宗教意识、而充满神秘色彩；召集了4AD旗下乐队中的精英分子组成的即兴乐队This MortalCoil，则集中体现了4AD厂牌的口味，优雅而阴沉。这时期4AD真正实现了“圈子”文化的建立，完全独立于主流之外，自娱自乐地玩音乐，依靠几支影响力超强的乐队建立其独一无二的风格。如此更加体现了4AD的难能可贵，Watts-Russell的一番话可以诠释4AD的音乐哲学：如果从长远看，你会发现一些人象傻瓜一样从事着实验性创作。你需要拥有理想、声誉和主张来吸引这些勇于突破的真正的音乐创作者，将他们的作品向世人明白无误地表达出来。

　　无条件尊重并支持音乐人，这是4AD这个独立音乐厂牌的成功秘诀，并且成为当今所有独立厂牌的金科玉律沿用至今。

Lush乐队在自赏摇滚(shoegazing)流行的90年代初期非常受欢迎。

　　上世纪末4AD在美国扎根，并签下了Pixies、Lush、Breeders等一批重要的乐队，这时候厂牌的精力开始传向美国。自从洛杉矶的办公室投入使用，Red House Painters和His Name Is Alive等乐队就纷纷被招致4AD门下，厂牌的风格也朝多样化发展，后朋克、噪音、民谣等多种风格的出现使得4AD的受众逐渐扩大，不过在很多人眼中这时候的4AD已经不是真正的4AD，在之前4AD不仅仅是一个音乐厂牌而是一种音乐风格，而这时候的4AD，风格太过于繁杂，已经不能用“4AD之声”来简单概括。

　　坊间流行的说法是进入上世纪九十年代4AD就已经死翘翘了，以Cocteau Twins在1990年发行的最后一张专辑《Heaven or Las Vegas》为终点。巧合的是一年之后This Mortal Coil和the Pixies均完成了自己的绝唱，所以一代代表型乐队的谢幕成了这个传奇色彩厂牌的衰败。说衰败有点过激，2008年“乞丐盛宴”计划重组，将旗下各个小厂牌统统合并，而唯一被留下的只有4AD，原因是这是“乞丐盛宴”旗下最出色，业绩最好的“子公司”，作为合并的一部分Stereolab和The National等独立乐队纷纷归于4AD麾下。

图为签约4AD的美国乐队Deerhunter。他们将于今年9月发行新专辑。

　　所以事实上，尽管过了“4AD之声”的辉煌期，4AD厂牌依然在独立圈里不可小觑。Broken Records、The Big Pink还有Deerhunter等一批新生代乐队的成长再次举起了4AD的大旗，尤其是来自伦敦的二人电子组合The Big Pink被看作是厂牌下，乃至全英国最令人兴奋的新人乐队。

　　新鲜血液的补充为老厂牌的发展带来生机，但传统对于4AD来说更为重要，历时几十年积累下的光荣传统高于一切，索性的是在The Big Pink等乐队的身上专属于4AD的音乐哲学得到很好地延续：

　　第一，始终坚持音乐人与唱片公司之间独立性，即音乐人对于音乐创作、艺术风格、出片计划有完全的发言权。

　　第二，追求音乐品质，发掘和扶持带有实验精神的新音乐人、新音乐。

　　第三，保持公司的独立性，谨慎的发行代理策略保证了厂牌不至于受到商业目的的影响。

　　第四，艺术，抽象，深刻的唱片封套和包装设计。

　　值得一提的是，在保持优良传统的同时4AD也在紧跟时代脚步，之前旗下乐队Celebration就对外宣布，乐队往后的所有歌曲都将通过网络发行，免费供歌迷下载。网络、免费，4AD的独立精神与互联网时代的精神暗合。